“澄雪姐,詩兒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一個人出來了·······”
沐詩兒坐在北澄雪對面的沙發上,摸摸自己的丸子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歉然地對著北澄雪。
“問題倒是不大,”北澄雪抿了一口紅茶,纖指輕託,把茶碟輕輕放在桌子上,優雅地對沐詩兒展露一個寬慰而無奈的笑容:“主要是沐叔叔那裡,電話往王建國前輩那裡都打了四五通了。”
北澄雪口中的沐叔叔,是沐詩兒的父親沐春藥尊沐清風。
在北澄雪記憶中,沐清風前輩風流倜儻,做事可靠,溫柔體貼,在丹藥煉製的領域是沐家百年難遇的天才,但是這麼優秀的一個人,卻毀在了女兒控這一點上。
女兒控。
沒有錯。
根據王建國前輩在喝醉酒時回憶起的前塵往事,北澄雪得知,在沐詩兒出生以前,沐清風前輩一心求道,苦心製藥,在修真界的丹藥領域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沐清風前輩甚至根據前人的藥方,改進研製出新的七品靈丹。
但這一切都在沐詩兒出生後改變了。
在沐詩兒出生以後,沐清風前輩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隱居江城,置辦家產,暫退修真界,開始一心栽培(照顧)沐詩兒,各種名貴的天地靈藥跟不要錢一樣砸過來。
“修真靈藥可以隨便再採,我沐清風的寶貝女兒可只有一個!”
當時王建國前輩喝得酩酊大醉,掐著鼻子學沐清風前輩說話的畫面,依舊在北澄雪腦海中歷歷在目。
今天下午,王建國前輩給正在執行小周天的北澄雪打來電話,讓北澄雪趕緊找到沐詩兒,不然用王建國前輩的話說——自己非要被沐清風那個女兒控逼瘋不可。
“誒嘿嘿·······”沐詩兒有些難為情地笑笑,嘟著嘴小小不滿地說道:“家父管得太多了嘛······我現在又不是小孩子了·····”
“沐叔叔也是為你好,詩兒,”北澄雪輕輕搖頭,認真地對沐詩兒說道:“你自幼被沐叔叔保護得太好了,外面世界遠比你想得要複雜·······修真界雖然在這個世代選擇了於隱而安,但是背後的風波還是存在的。”
“哪有啊,澄雪姐,連你也把我當成小孩子!”沐詩兒有些不服氣地爭辯道,澄澈的眼睛中閃爍出認真的光彩:“我已經十九歲了,在這個世界的法律中,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再說,我今天早上就溜出來了,家父不也現在才發現嘛······”
“不是的,沐叔叔上午就跟王建國前輩打電話了。”北澄雪繼續說道:“只是王建國前輩暫時壓了下來。”
“誒···為什麼?”
“王建國前輩隨手起了一卦,占卜的結果為大吉,前輩說今天詩兒你會遇見一些不小的機緣,”北澄雪優雅地托起茶碟,看向沐詩兒,再次展露出無奈的笑容:“嘛,不過詩兒你也知道,王建國前輩行事向來灑脫,放蕩不羈,準確性這種東西,我可不敢保證的。”
北澄雪回想起之前王建國前輩做出的種種荒唐的事情,以及他被丹鳶姐姐天天收拾的畫面,嘴角不禁往上微微輕挑。
自己不想去那全是修真者的部門,也有一部分王前輩的原因吧。
“嗯······機緣什麼的····”沐詩兒沉吟著,開始回想下午的經歷。
“啊,我想起來了,還真的有呢!”沐詩兒興奮地說道:“我今天遇見了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前輩呢!”
“哦,是嗎?”北澄雪淡淡著說完以後,抿了一口微燙的紅茶——
居然預言準了。
“周前輩,名字是·······周遙!”
沐詩兒一臉明媚地說道。
“咳咳·····咳咳咳····”北澄雪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託著茶杯的茶碟隨著一同晃動。
“澄雪姐!你你你沒事吧!!!”
沐詩兒連忙問向北澄雪。
“咳咳······我沒事,”北澄雪在平復一段時間後,從裙旁輕輕銜起自己的手巾,從容不迫地擦拭一下嘴角,微微吸了一口氣,恢復往日的優雅的氣質,淡淡一笑,說道:“無妨,茶有些涼了而已。”
而已。
就有鬼了。
當北澄雪聽到周遙的名字的時候,差點沒把嘴裡的茶噴出去。
但是為了偽裝出平時自己高冷不近人煙的優雅氣質這個能夠增加存活率的設定,北澄雪強行憋住了——
代價就是自己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
周遙——就是那個和自己一個部門,平時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非常厲害的老前輩吧。
北澄雪前兩天正在為這個人而發愁。
在這週三的時候,從北澄雪的視角來看,自己無意間發現了周遙的真實身份是至少跨越兩個世代的絕頂高人,從而令自己陷入了被抹殺的危機當中。
週三晚上回去,北澄雪便制定了一系列能夠增加存活機會的計劃——包括但不限於“應對各種質問回答方案”、“被揭穿後各類補給方案”、“現場緊急逃脫方案”、“被追殺逃亡路線”、“臨死審訊各類對白方案”、“假死復活後新人生宏圖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