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鼓起臉,目光有些躲閃,甚至能夠感受到有些慌亂,雖然她在天陽市要風要雨隨她心意,但與獸人的溝通方面確實不怎麼擅長。
江秋本來就對獸人這個種族心存善意,喝口水吃口肉,開始於那名獸人婦女聊天。
聊天是他擅長的事,自幼江秋就有一股犟勁,六歲為了保護弟弟而與獸人開始打交道,可以說獸人給了他第二次生命,外加與他朝夕相處的影獸,所以江秋反而比與人交流更加熟絡。
於是乎,那名獸人婦女沒用多長時間,就和江秋熟絡的交流起來,雖然口音有點怪,但只要語速放緩,就不成問題。
“這裡一共三個環形島,這裡只是最外層,你想要找的祝餘草在最裡層。”
獸人婦女敲了敲鐵桶,裡面裝滿了黑色粘液,也不知用於做什麼,隨後拿起樹枝畫了一個簡易地圖,大圈套小圈,“最裡面的那座小島我也沒去過,據我男人說裡面有自稱仙人的傢伙,很多奇珍異獸和神奇草藥都在其中,甚至還會有長生不死藥。”
江秋將乾肉撕下一塊,遞給看上去還沒吃飽的柳葉,好奇問道:“長生不死藥?是真是假?”
“一切東西都是有代價的,想要不死,自然要付出比死亡更痛苦的東西。”
獸人婦女似乎對生死看的很透徹,“第一層是我們這些獸居住的地方,第二層則是一些逐漸磨損的傢伙,如果你們知曉何為磨損的話,第三層就是招搖峰,據傳有仙人居住,常年花開,不過我只看到過人類想要進去,從沒見到過我們獸人進入招搖峰,除了與之交易的。”
從談話中,江秋得知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已經有了線索,而且似乎早早地對千島平原白骨士兵肆虐的事情不以為奇,也知曉那座宮殿的存在,可他們對自己首領的態度很奇怪。
很尊敬龍獸,卻很不服他。
起風了,遠處有大片的烏雲開始緩慢飄來,帳篷呼呼作響,劃過樹梢的風摩擦樹葉,極其好聽,江秋想著一路上的見聞,有些不解,“你們的首領戰敗一次,獸人就分崩離析了嗎?可是為何你們其中許多獸人對人類還算友好?”
他見到過享受太陽受人崇拜的旋龜,也見過瀕臨死亡不還手,任由人類坐在他後背的閔,也見過七魄之一的屍狗,他們對人類的態度都很......敏感。
獸人婦女笑道:“很多時候,你們人類不也對關在動物園的獅子老虎很仁慈,甚至無微不至的呵護他們嗎?”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是被關在動物園的獅子?”
獸人搖搖頭,“你們才是獅子,我們是籠子外遇難不得不進入籠子的可憐傢伙。”
之後無論江秋如何談論此事,獸人都不再從這個方面過多的交流,江秋只得轉移話題,看到獸人婦女不停地攪動黑色粘液,問道:“這些是幹什麼用的?”
“獻給招搖峰仙人的。”
“為什麼?”
話音未落,江秋率先看向門口位置,其次才是獸人婦女。
帳篷的簾子被掀起,一個高大健碩的人影衝了進來,欣喜的喊道:“我回來了,仙人們賜於我的祝餘草拿回來了。”
那是一個毛髮旺盛且人類特徵不多的獸人,進來的瞬間似乎就霸佔了僅剩的帳篷空間,臉上滿是喜悅驕傲的神情,但當他看到江秋和柳葉後,頓時變得警惕起來。
“是路過的客人。”婦人結果他腰間挎著的口袋,拿出一顆有七片葉子的草藥,在江秋眼前晃了晃,“這就是祝餘草,可以極大地補充食物來源。”
江秋看著這個男人極為詫異,心想千島平原真是什麼都有,祝餘草居然是真的,還有仙人?
“這是我男人。”
獸人婦女看著這兩個人類警惕的神情,笑呵呵的爽朗道:“你剛才問這種黑色粘液有什麼用對吧?這些是一種獸的核心,一般多是植物的身份,將他們狩獵後剔除核心,獻給仙人,滿滿一桶就可以獲得仙人的饋贈。”
她神情溫柔的看著自己男人,卻沒有剛見江秋二人時那種警惕和不安,柳葉看著這一幕,本想嘲笑,卻沒由來看向江秋,自己好像也是這樣。
聽到這兩個人是人類,獸人男子頓時緊張起來,下意識的就想要動手,但想著自己的妻子就在一旁,還是和煦一些比較好,便不再擺出戰鬥姿勢,惡狠狠地瞪著兩人,可在柳葉眼裡,這兩個獸人就是在秀恩愛。
獸人婦女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心,“至於仙人一事,不用太過於緊張,不過是一群依託特殊手段活得比較久的傢伙,喜歡被人稱為仙人,就像你們人類明明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非要稱自己是什麼四豪傑啊,一絕頂啊......這種無聊的稱呼,仙人與這樣的人是一個性質,自稱的而已,無外乎實力強一些。”
隨後獸人婦女踢了自家男人一腳,示意他去帳篷外處理野獸的血肉去,雖然有祝餘草可以挺好長時間,可是獸肉可以拿來交易。
婦女繼續在門口做著自己的工作,拿出一個殘缺的小刀刮獸皮上的油脂,將完整的獸皮撐起來,趕在落雨前曬一段時間。
江秋環視一圈,偶然發現有幾個孩童喜歡玩耍的玩具,心想有獸人家庭,自然也應該有孩子才對,問道:“大姐,你家孩子呢?起風了,而且外面又很亂,遇到那些白骨就不好了。”
獸人婦女頭也沒抬,說話的語調和情緒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般口音很怪,聽起來很費勁,像是在講述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故事,甚至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到了全貌。
“死了,有三個孩子,都死了。”
“第一個孩子十來歲,被路過的獵人獵殺,逃回了天陽市。第二個孩子不知道死在了哪裡,多年來連個屍骨都沒有,第三個不過一歲剛學會走路,被碎坡城的守軍開槍打死了,當做軍功割了腦袋。”
婦女摸著自己的肚子,“希望這個孩子能夠順利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