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之中,只有顏良靜默不語,他望著高燚,濃眉深鎖:“月兒的臨盆之日快要到了,這個時候,主公卻要去遼東嗎?”
高燚聞言,也是心頭一緊,是啊,他是此次西征前才知道落月懷有身孕的,雖然很想留下來陪她,但是聖命不可違,現在如果真的前往幽州的話,回來只怕已經臨盆孩子都有幾個月大了,人們都說孩子出生時如果沒有看見自己的親爹,就會一輩子和自己的爹不親,高燚不是迷信的人,但是他心疼落月,生孩子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萬一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他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
“我娘十六年前就是因為生我,難產而死的,我不是不想同你好,是怕痛你好了之後,日後也和孃親一樣,難產而死!”
去年八月十五落月對著皎皎明月向高燚說的話,他現在依舊耳熟能詳。
看到高燚沉默不語,趙雲不由得輕聲道:“兄長,我有一個建議,不如我先打著你的旗號前去遼東,兄長可先回宛城照顧嫂嫂,待臨盆之後,再到遼東與小弟會合不遲!”
高燚聽罷,心頭一喜:“妙哉,就依雲弟所言!”說罷高燚對其他人道,“此事須得秘密執行,我親自會宛城,這些日子你等要聽子龍號令,明白嗎?”
眾人知道事關重大,都紛紛點頭。
為免被人識破,高燚又交代道:“雖然如此,我還是擔心會有人識破,授人以柄,不如雲弟即刻動身,待到了冀州地界,再放緩行軍,我料朝廷撥發糧草必定不會按時到達軍中,雲弟可以此為條件,若月兒母子平安之後,我便潛行至冀州與大軍會合,若是期間朝廷和幽州方面催促得緊了,可讓文丑先領一軍前去,以防有人生事!”
他雖然只有十七歲年紀,然而籌措指揮分撥人馬卻是有條不紊,思慮周全,顏良文丑趙雲典韋四人深為敬服:“得令!”
計議已定,這是廖化來到,他一身風塵,策馬不及下拜,便對高燚抱拳道:“啟稟主公,皇甫嵩大人那裡的訊息,韓遂餘黨不死心,每天都要組織數十次的小股人馬,妄想將韓遂救出,皇甫嵩大人雖然讓其有來無回,然而士卒卻也無法得到休整,加之韓遂的降兵與俘虜也不安分,總想惹出事端來,因為皇甫嵩大人的意思,是要由主公親自押解韓遂到洛陽!”
高燚聽了,不禁愕然,洛陽他是肯定去不得的,因為去了,耽擱的就不是十天半個月這麼簡單了,但是皇甫嵩畢竟是他的師傅,貿然駁回面子也是不好的,因此一時之間,陷入兩難境地。
趙雲看見高燚神色,湊近道:“兄長可是不想擔這份苦差事?”
高燚長吁一口氣:“倒不是怕苦,而是不想在無用的事情上再多浪費時間,現在我們的勢力還是太小,十常侍與何進都想拉攏於我,上次去洛陽,這個意圖已經很明顯了,這次也不會避免,若是我遲遲不做決斷,只怕以後的路就更不好走了,我高明陽不能讓自己的這麼些將士總是被動吃虧!”
趙雲也跟著點頭,他看向遠處轅門處,那裡一片漆黑,幽幽而道:“援救韓遂的那些人,不用問,肯定都是那個叫凝香的小丫頭出的主意,韓遂是她的義父,她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義父送死的!”
“恐怕沒有這麼簡單,韓遂若是死了,雲弟你想想,西涼會是誰獨大?”高燚呵呵笑著,反問趙雲。
趙雲何其聰明,當即反應過來:“董卓!”
高燚不說話,篝火的火苗漸漸黯淡了下去,他的整張臉也漸漸淹沒在夜色裡。
董卓幾乎吞併了韓遂的勢力,西涼唯一可以與董卓抗衡的只有現在的馬家軍和皇甫嵩手下幾萬人馬,單憑一個凝香,是沒有這麼大的號召力來營救韓遂的,凝香的背後,一定還有其他人的參與,而這個人,極有可能是董卓。
雖然高燚十分不想承認這件事情,但是似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董卓。
他高燚費盡千辛萬苦,還是無法改變歷史的走向嗎?一個人果然是無法和整個歷史整個時代對抗的嗎?
一切還都只是猜測,高燚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只要皇甫嵩能牢牢控制住弘農這個西面進京的門戶,董卓就無所能為。
除非,皇甫嵩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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