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寧家的家主寧淵,難以入眠,寧珂成了他的心病。
當年寧絡父子逃離京城時他才六、七歲的光景。學校早就停課了,老師不是被鬥就是參加革文了。他整天無拘無束的頑皮,哪曾注意過那倆父子!
後來人漸漸的大了,有些事是無法迴避的,多多少少知道作為上一代家主的父親,在這件事上做法有些不光彩……
父親臨終時曾跟他說過,那一房一直很麻煩,很有野心,像打不死的小強,雖然離開了京城他仍不放心。他在做家主的任期內,從未放棄對那對父子的追殺。
寧絡是死了,死在了恩怨寺;十多年後,在皖南黃山的附近,發現了寧濟的行蹤。父親馬上派人追殺,最後寧濟摔下懸崖,失去了蹤跡。
據說寧濟摔殘了腿,後來逃到了江浙。無奈,寧家有祖訓,勢不得過江,也只能由他了。
寧濟在皖南只留下一個女兒,父親仍叮囑他也不能大意啊!……這些年寧濟的女兒,人已到中年,種植幾畝茶園為生,已不足為患。可不知咋回事,寧濟怎麼突然多出了一個兒子來?!而且是一個修為達到地級的兒子!
他估計寧珂因機緣巧合,修為頂多剛剛入了地級,要是知道寧珂的修為已是地級後期中了,他準急的不能活!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匆匆的向他彙報:昨天夜裡,寧珂在京津港的遠海一艘遊輪上,中槍墜入海底,再也沒有出現,估計死了。
“孽障!真是坑人精啊!人作孽不可活……”
寧淵聽罷,憤怒不已,不禁罵出了聲。
父親那句“那一脈,就是打不死的小強......”的話,時隔多年,猶在耳畔。他立即讓司機備車,邀請了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耋老,趕往京郊那座寧家老祖住的農家院落。
自己的兒子也忒混蛋了,竟然……你以為一個地級的修者,有那麼好死的?!
只要未見到寧珂的屍身,他就要做好防範的準備。
寒暄後,一貫穩重的寧淵像個饒舌的婦人,添油加醋的將寧珂欲禍害寧家的事跟老祖說了。
起初老祖不願意管這事,一聽說寧珂的修為入了地級,竟然破口大罵起來:
“混賬東西!怪不得我寧家衰微呢,都是你這樣不成器的東西管家管的!......你這一脈最是齷齪腌臢,男盜女娼,扒灰聚麀,兄弟鬩牆......”
寧淵好歹也是現任寧家的家主,身居副國級,憑白的捱了老祖一頓臭罵,心裡不僅窩囊,更是涼了半截!
誰知老祖罵足了癮,話鋒一轉,又讓他又樂了。
“而寧絡那一脈,最是惹事、不敬不孝,連白雲觀都敢去砸……不把他弄死,寧家早遲被他拖下水!......”
......
寧珂見眾人興奮的圍觀穆安兒壘冰雕,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穆家。想到診費,他苦笑了一下,不是他那個自作多情的什麼“七姑”,他也不會向穆家提及這件事。
這次救穆安兒,雖然危險重重,他的獲得也不少。只是宮大師歿了,讓他心裡傷痛,而且星甸、垚姑的逃走,終究是一個威脅和隱患。
他無意中發現了仙女師父留給他的那面破銅鏡的秘密,還獲得了一隻天冰蠶和一綹天冰蠶絲,及星甸掉落的藍焰石……若能降服蟲王之王——天冰蠶,星甸和垚姑就不足為慮。
天冰蠶的厲害他可嘗過了,想要馴服天冰蠶還須費一番功夫。
他的手是再也不敢直接觸控那隻小蟲子了。必須要佈置一個移物法陣,隨時防止馴服失敗,好再收回天冰蠶到饕餮盒中;還要佈置一個困囿陣,利用好藍焰石……他相信,是可以控制、馴服天冰蠶的。
佈陣當然需要材料,他現在的翡翠幾乎告罄,必須買些翡翠原石,製作陣旗。
今日穆家一行,穆宅的宏大和風水之好讓他開了眼界。想那寧家宅院定然不差,有朝一日,要讓寧家人夾道歡迎他和母親入住寧宅。到時候,從宅子中選一處最好的上房讓母親住進去……
找穆家人要診費,那只是一句氣話而已,即便是穆宅老梅樹下的那壇財寶他也不稀罕。只是壇中的那一小塊白色圓臺狀的玉盤,像極了從闞家得到的那塊八卦玉盤中缺失的黑白陰陽魚眼中的一塊,這有點讓他心裡癢癢的。
這次去鳳凰嶺,他的翡翠幾乎消耗完了,只剩下那塊他仿製的篆刻有傳訊陣的伉儷珮。這是他和闞玲聯絡的最後希望。
他猜度闞玲可能是去了未知的一個時空。
他越來越覺得,他的仙女師父是來自某個未知的時空。等自己的修為再提高一些、母親的殘疾治好,他一定要去那個異度空間尋找闞玲……不知怎地,他的心裡越來越思戀起闞玲了。
寧珂出了穆府,閒逛了一會就到後海。
此時天色將晚,寒風習習,腳踏在半尺厚的積雪上軟綿綿的,落雪如粉如絮,不像錢塘冬季即便偶有飄雪,也是落地就化。
寧珂攔了一輛計程車,向司機表達了要去玉器、古玩交易市場看看的意思。沒有玉器,他佈置不了陣法,也就降服不了天冰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