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天意如此,如之奈何。」他苦笑一聲,對彭無望道:「小兄弟,不必再為年幫煩心,宋家決定聽從紅幫主主張,解散年幫。」
這時,春壇夏壇的壇眾立刻鼓譟了起來,紛紛喝罵,大聲道:「宋壇主萬萬不可屈服,否則我們拼死征戰又為了什麼。死去兄弟的血仇難道不報了。」
宋錚冷笑了一聲,輕輕一揮手,秋壇數百名壇眾非常有默契地圍住了春壇夏壇殘餘好手,三四個人圍住一個,刀劍光芒幾閃,那些殘餘的壇眾立刻橫死刀下。彭無望目瞪口呆地看著宋錚,完全想象不出這麼一個和善長者竟然冷酷至此。
宋錚看了他一眼,道:「小兄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些人如果活著,必然對你我不利,殺之不可惜。你又何必驚訝。」
彭無望怒目一瞪,道:「我彭無望與你有所不同,這些歪理不講也罷。」
宋錚修養極好,也不生氣,接著說:「如今我就率領秋壇眾人離去,向大唐投誠,小兄弟還要阻攔麼?」
彭無望看著他,良久,道:「宋先生從沒想過單身一個闖蕩江湖,過些逍遙自在的日子麼?」
宋錚看了看他,道:「我眼中從十三歲開始只有天下,從此再無其他。如今壯志成灰,只想故老家鄉,江湖之美,再也無暇顧及。」說完這番肺腑之言,宋錚仰天長嘆一聲,扶了扶腰畔的七星劍,率領著秋壇壇眾離去了。
雖然如今的宋錚仍然前呼後擁,氣派非凡,但是看在彭無望眼中,只感到他一身蕭索,彷彿是孤零零地一個人,茫無目的地走在荒涼無依的戈壁之中。
「天下。」彭無望喃喃地念著,環視著滿地面目猙獰的死屍,用力搖了搖頭,嘆道,「可憐。」
巴陵城陷入熊熊大火之中,梁朝都城四個城門有三個已經被攻破,激烈的巷戰持續進行了三個時辰,李靖將軍挺立馬上,泰然自若地注視著自己精銳部隊突入城門,斬將奪旗,勢不可擋地殺入了內宮之中。他知道,不出一個時辰,蕭冼將會被五花大綁地押解出來。他常常想象著會是自己那一個部下抓住蕭冼,獻到他的馬前。他喜歡看到這些士兵興奮而充滿期望的面孔,因為這些代表著大唐未來征服天下的希望。不想立功計程車兵,絕不是好士兵。而自己麾下的戰士,沒有一個不想立功的,甚至自己的每一句獎勵,都會讓他們拼卻了性命去廝殺。如此的軍隊,才能永遠保持如虹計程車氣。李靖想起自己以前的一個馬前卒,他曾經在混戰中一刀斬下王世充大將段達的首紀,他興高采烈地提著段達人頭來見自己的樣子,李靖至今記得。他當時立刻將這個馬前卒連升三級,變成郫將,那個士兵高興得哭了出來,還帶出一大沱鼻涕。想到這裡,李靖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柴紹飛馬趕到,揚聲叫道:「李兄,天大喜訊!」
李靖回過神來,道:「什麼事?」
柴紹笑道:「年幫數十萬幫眾一夜盡散,我們再也不用擔心他們了。」
李靖大喜,道:「這太好了,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為此事擔心,不知如何化解,如今竟然就此了結,真是太好了。」
柴紹道:「不但如此,四川宋家家主宋錚已經前來投誠,巴蜀海南盡歸我大唐版圖。」
李靖用力一擊掌,道:「天佑大唐,我輩何等幸運。」說到這裡,他突然問道:「不知道是什麼人化解了此事?」
柴紹道:「我等你這個問題也有好久,這會兒才問,當真該罰。化解此事的居功至偉者聽說是救我出蜀山的恩人,青州彭無望。」
李靖一驚,道:「又是他?此人是什麼人物,有此通天本事。」
柴紹神秘地一笑,道:「我剛才遇見了運糧來此的老程,他說,彭無望是齊笑雲的弟子。天外第一人的傳人,確實不同凡響。」
李靖渾身一顫,驚喜萬狀地說:「彭無望是他老人家的弟子。這,......這太好了。」他一把抓住柴紹,道:「柴兄,可知他現在在哪兒,我有要事問他。」
柴紹笑道:「不用這麼著急吧,以後盡有見面的機會。我也不知他在哪裡。」
李靖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幾十年了,終於讓我找到了他老人家的訊息。」
龍家莊外的丘陵之上,錦繡公主和跋山河,可戰遙望著龍家莊內所發生的所有事情,一時之間,被中間的曲折變換驚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之後,可戰咳嗽一聲,道:「早知道這個小子如此麻煩,當初我就拼著一死把他宰了。」
跋山河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錦繡公主全神注視著彭無望的身影,良久道:「不必自責,我們誰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一個人。看來,我們神兵山莊的十三神兵令要被我們起出來了。」
跋山河一驚,道:「公主,妳是要對付中原武林人物?」
錦繡公主長嘆一聲,道:「如果想得大唐江山,必須消滅大唐的豪傑。」說著,她一指彭無望,「因為,我們誰也想不到他們還能做些什麼。」
跋山河順著錦繡公主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緩緩點頭。可戰悶哼一聲,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