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費心費力把他救回來,就這麼放回去接受審判,然後飽餐一頓槍子兒?”一位老者四平八穩地坐在太師椅上,面容不怒自威,身上散發著無窮的殺伐氣息,普通人看一眼就會心生恐懼,更別提和他交談了。
這句話問得正是孔劍輝。
“您知道我為什麼要救他回來嗎?”孔劍輝幾步並一步走到了老者身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香茗。
“我只知道你小子要是學書生那一套,說一半留一半,吊老頭子我的胃口,今天你肯定挨我一頓揍。”老者眼睛微眯,說話的語氣不似作偽,如果孔劍輝再不說完,板上釘釘是真的要暴揍他一頓了。
“我哪敢啊,秦叔,”孔劍輝苦笑,面對眼前的老人,哪怕驕傲如他,也不敢顯露出半分傲氣。因為,沒有任何人敢在這位老人面前有資格驕傲。
老者的名字,叫做秦錚。
鐵骨錚錚的錚。
華夏見過之前的大小戰役,秦錚幾乎場場都有參與。最開始他不過是個拿著炸藥包打頭陣的熱血青年,為了心中的大義,不計生死,硬是一個人炸了敵人整個的軍備庫,稀裡糊塗地就升了班長。緊接著就是一場又一場的惡戰,他中過彈,捱過刀,不知道多少次在生死邊緣掙扎沉浮,用自己的一腔熱血和英勇戰功升到了營長的位置。
在此之後,他慢慢開始學習成為一名指揮者,領導者,而不是單純地只是一股腦地衝鋒陷陣。人少便打游擊戰,人多便學那上古縱橫,排兵佈陣,揮斥方遒,有過失敗,有過勝利,但永遠不曾停下。
老爺子一生跪過、輸過、哭過,但從來沒有怕過、虧過、退過。
打完江山之後,老爺子主動功成身退,但是經過多方挽留,還是選擇了留下,並且成為了“氿天”的最高和唯一領導者。
而氿天的第二位成員,就是孔劍輝。
沒有人知道孔劍輝和秦錚老爺子之間的關係,也沒有人敢質疑孔劍輝和秦錚的能力,可以說,這兩個人就是“氿天”的最強招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如父如兄,哪怕秦老爺子年事已高,流言四起,說是下一任的“氿天”之主必是孔劍輝,可孔劍輝卻從來沒有過任何上位的跡象,依舊安安穩穩地坐在二把手的位置上。
說回現在,孔劍輝不敢拖大,抿了一口茶水,說道:“您也知道,我追查這批‘黑血’有一陣子了,基本摸清了它的效用和作用效果。”
秦老爺子半合著眼,慢悠悠地張口:“繼續。”
“‘黑血’的主要原料來自於一位惡魔君主的血液,透過上古鍊金術製作成了這種黑色的藥丸,在市面上以‘新型嗨藥’作為賣點,進行大範圍的傳播。”楊建輝從懷裡拿出了一個透明小瓶,裡面裝著一顆黑色的球狀物。
“這麼個小東西,可真是害人不淺。”秦老爺子伸手拿了過來,一邊觀察一邊晃盪了幾圈,又遞迴給了孔劍輝。
“是的,這種東西有兩個作用。第一,會讓人越來越狂躁,逐漸失去理智,最後會完全變為瘋狂。第二,‘黑血’可以把這位惡魔君主的毫末之能注入人的身體裡,逐漸地進行改造,發生趨近於惡魔的變異,比如長出骨刃和甲冑等等,身體素質也會發生驚人的提升。”孔劍輝說話間,把一縷自身的能量輸入了瓶中,黑色藥丸直接爆開,化作了一灘黑色的物質,狂暴地撞擊著瓶壁,然後孔劍輝又輸入了一縷能量,黑色物質發出了若有若無的哀嚎聲,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怎麼,那個小崽子,和這玩意兒有什麼關係嗎?”秦老爺子有些明瞭。
“嗯,可以說這個小子,誤打誤撞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孔劍輝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具體的事情我也調查清楚了,魔都那位姓駱的太子爺,裝在這位小魔頭的槍口上了,調戲人家女朋友,結果被當場教訓的下不來臺,後來越想越氣,再加上‘黑血’催化,直接過去殺了那女孩全家。”
“然後,這小魔頭就開始復仇,愣是一個月之內,一邊躲避著警方通緝,一邊把駱公子的狐朋狗友殺了個遍,正好等同於防止‘黑血’繼續傳播和危害。”孔劍輝說到這皺了皺眉頭,“說實話,您自然是瞭解的,‘氿天’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是根紅苗正的軍隊出身,剩下的大部分人都是些有著嚴重不良記錄的渣滓和罪人,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來這裡為人界的安寧拋頭顱灑熱血。”
“尤其是這個原梟,說實話,我很欣賞他。”聽到孔劍輝這話,秦老爺子眉頭一跳,眼神中的光芒大盛,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聽到孔劍輝對某個人的評價這麼高了。孔劍輝繼續說道:“一個剛剛十八歲的年輕人,在此之前也不過只是打過幾次群架,身體素質中等偏上而已。但是面對生死,面對絕境,他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心夠狠,手夠穩,我不想放過他,但是這件事的影響實在太壞,不得不在明面上讓他‘死去’。”
“我們沒有權利介入任何的司法判決。”秦老爺子拿起茶盞,吹了吹沒有喝下去。
“我自然知道,所以,生還是死,都在於他自己。”孔劍輝說到這裡,長嘆了一口氣,“但就算能進入‘氿天’,他也只有八年的活頭了。最後時刻他施展的能力太過霸道,我們就算能救回他的命,也救不了他的壽。”
兩位氿天的大人物同時開始沉默,良久之後,秦老爺子緩緩地站了起來,孔劍輝走過去扶住。“劍輝,你總是太考慮他人,太顧及蒼生,這也是為什麼我不敢把‘氿天’交給你的原因。”秦老爺子幽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