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挑了下眉,沒說話。
陳銘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點了點頭,又說,“他又沒瘋又沒傻的,那半條街的合同是他籤的,他能給裘王霸?”
“你還是不瞭解賀如來,”我也拿了副筷子,撿著陳銘吃過的菜嚐了嚐,無所謂道,“他這是逮住鄭百川那一隻羊往死了薅,薅完才發現這羊毛沒他想象中的那麼多,如今已經把他那魔爪伸向裘一霸了。”
“……”陳銘拿著筷子想了會兒,才狐疑著問我,“那半條街完工之後,你們還想要回來?”
“要的回來,無論是法律上,還是道兒上,”我也看向他,回道,“裘一霸這腦子不行,別說賀如來了,他連鄭百川都不如,最後只會白掏了錢,還被我趕出江城。”
陳銘垂眸思索著,沒說話。
我就不急不躁的問了句,“怎麼樣?既然你已經露面了,是想好站哪邊了?”
聽我直接問這個,陳銘也笑了,反問說,“你就不怕我把這些事兒告訴裘王八?”
“怕就不會跟你說了,”我自顧自的吃著飯菜,隨口道,“真想巴結裘一霸,你早就讓外邊兒那些人進來了。”
聞言,陳銘點了點頭。
“還有,就算你把這事兒告訴裘一霸,他也不會相信,我還有能力把那半條街拿回來,他只會覺得你是故意嚇唬他,讓他錯失良機,他這種人,比我更不適合做生意。”我無奈的搖搖頭,這話說的有點兒自嘲。
至於鄭百川,就算他哪天突然回過味兒來,也不會告訴裘一霸這其中的風險,因為他可以從裘一霸身上回本兒,一旦裘一霸撤資,真的不跟我搶那半條街了,他借那些貸就徹底還不上了。
我如此想著,笑了下,不禁也覺得賀如來這招確實是高,幾乎不用動手,這鄭百川被掏空了不說,裘一霸也得脫層皮。
悶頭吃菜,我也沒急著追問陳銘到底是哪頭的,陳銘大概也是在考慮,他現在所想的也許很簡單,那就是我跟賀如來的能力到底有多大,是不是北邊兒那些人的對手。
其實,對他來說,若是真站在我們這邊,風險還是很高的,畢竟我跟賀如來等同於白手起家,重頭再來,我們的資產有限,甚至經不起一次挫敗,一旦這點兒家底沒了,再說什麼也都是空話。
就這樣,陳銘考慮著,我這頓飯也吃了個七七八八,就在我放筷子要走的時候,他終於又開口問了句,“白家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我聽他還有心思操心別人,不禁一樂,問道,“你跟白家的關係很好?還是生意上有往來,怕牽扯了?”
“我只是覺得白小姐一個小姑娘,獨撐白家不容易,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拉她一把。”陳銘誠懇的看著我,話也說的坦然。
“這算是你站到我們這邊的條件嗎?”我頗感興趣的詢問。
陳銘卻搖了搖頭,繼而說,“這隻能算是我對白家的仁至義盡。”
“那為什麼非得是我拉一把,你就不能找白鳳儀談談這事兒?”我湊到桌前詢問,聲音放的很低。
陳銘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性子,他若是真想幫白家,大可以直接去找白鳳儀,怎麼也比我找有說服力,可他既然避開了,那這之中必然是有事兒。
聽我問到點子上了,陳銘想了會兒,才說,“前兩年,我父親要和白家聯姻,兩邊都談好了,就差宣佈出去了,可後來因為白瑞車禍身亡,白小姐要繼承白家,經過雙方定奪,這聯姻就取消了。”
我一聽還有這事兒,不禁一愣,很感興趣的問他,“兩邊都談好了?是你和白鳳儀談好了,還是你父親和白老爺子談好了?”
“自然是長輩們談好了,不過,這事白小姐應該也是知情的。”陳銘老實回答。
我看他那副表情,心裡不禁有點兒犯嘀咕,心說這小子不會是看上白鳳儀了吧?如今這江城已然是到了風口浪尖兒上,他還有心思惦記白鳳儀的死活?
可看之前他去白家給鄭百川兄弟解圍時的態度,又不像是跟白鳳儀很熟的樣子,甚至還有些生疏,連句話都沒說上。
見我沉默不語,也許是看出了我心中狐疑,陳銘就又給我下了一劑猛藥,直接承認說,“我與白小姐交涉不多,只是前兩年在雙方長輩的撮合下,一起吃過兩次飯,之後事情鬧得有些彆扭,我們也就各自有意避開了,但我覺得,白小姐很不錯,我很欣賞她,無論是外貌,還是生意場上的辦事能力,她都是我夢寐以求的那種女性。”
“這就是你不方便出面直接找她的理由?”我瞅著陳銘,心裡卻在盤算這小子會不會就是個衣冠禽獸?我聽賀如來說,這些做生意的,越是打扮的衣冠楚楚,越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這陳銘打扮的像個文人墨士,可剛才那些話要是真放到文人耳朵裡,那完全就是些虎狼之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