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月還想問問一問兩個丫鬟口中總提到的“雲帆”與“柏舟”又是何許人也,一時又怕問出來的答案太驚人。
默了默,迎面見到前來給林老夫人請安的林大夫人與林蔓林薇姐妹,這個念頭隨即便打消了去。
“侄女給舅母請安。”
顧曦月帶著阿蠻認真行禮。
第二次見到她有這般規矩禮數,林夫人心中暗暗一驚,面上卻沒有流露出來,和顏應道:“月兒多禮了。舅母午膳時分才聽說你昨日暈了過去,正與你姐妹們說一會同去看看你,怎的你卻出來了?”
怎麼林大夫人卻不知自己吐血一事?
顧曦月抬眼朝著這位不算熟悉的舅母看去,忽而想起今早在恍惚間,聽到林老夫人與林二夫人之間的對話。
原來是讓昨天在岑家的事情給刺激得病了。
“多謝舅母與姐妹們記掛,月兒無礙,只是一時起猛了,這才暈過去的。”
“你才落了水,身子還沒有好全,多注意才是,這幾天正是寒重的時候,千萬要小心些,若不然你父親知道了,該要著急了。”
林夫人真切的叮囑著。
顧曦月還未來得及應聲,卻從林夫人身側傳來一聲冷哼。
“哼,什麼落水,分明是為了個男子尋死覓活……”
林薇不屑的哼道。
林蔓忙扯了扯她的袖子:“五妹妹不要再這樣說了……”
林薇不甘心的辯道:“怎麼,這難道不是事實嗎?既然知道自己投河讓人說著不好聽,當初就不要幹這些醜事,免得還要拉全家給你善後……”
“你在胡說什麼!”林夫人皺緊了眉頭,向林薇呵斥而去。
昨夜她把這些事與老爺細細說了一遍,原本很是委屈,卻讓老爺點醒了其中關竅。
老爺說,表姑娘這樣做,反倒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最初她只認可兩全,畢竟她也實在不想顧小姐嫁到南安來,三天兩頭的晃在眼皮子底下,不知何時又會惹出什麼將林家牽扯進去的醜事。
只是其美不其美的,不好說。
誰想老爺卻說她只是婦人之見。
——你自己想,若岑家答應了這樁婚事,顧大將軍會怎樣?我們林家不明不白的給月丫頭訂了親,他是會歡天喜地還是不會罷休?他若不罷休,岑家會怎樣?輕了說是拎不清自個身份,重了便說是攀附權貴。那林家呢?林家更是難辭其咎。若只是大將軍追究還好,早年間月丫頭可是在大娘娘和陛下面前被提過親事的孩子,雖說這些年也沒有再提,可總也難保以後,屆時若是追究,你這個親自去給月丫頭說親的人又該如何?
老爺的話猶在耳邊,楊氏一身冷汗。
不管月丫頭去岑家是真的反悔還是破天荒的看到了這一層後果,楊氏到底也在心裡多了幾分慶幸感激。
林薇不解的看向楊氏:“母親,你……”
“五妹妹,如果不是事實,你又為何要與我在岑府承認呢?”
顧曦月淡淡的開口,目光落在林薇的臉上。
“那都是你那樣說的……!”
林薇氣憤的聲辯道。
她想起今早素姐姐一早來到她的房裡,哭得肝腸寸斷,便愈發的感到自己的無力。
明明顧曦月做錯了事,卻撒了個謊便算是過去了,她投河也好,逼婚也罷,人們都不再追究她給別人帶去的傷害。
難道只要不與岑府定親,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嗎?
她不服。
顧曦月明明知道素姐姐心悅岑公子,她還故意去跟岑公子說那樣的話,足見她如何刁蠻惡毒。
“五妹妹,這件事,只能是落水。”顧曦月淡淡的移回目光,“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你既選擇與我在岑夫人面前去說了這個我們都知道是謊言的謊言,那也就說明了你其實是知道,岑府一旦同意結親會是什麼後果。為此,你就不能自斷其言。”
楊氏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