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伸手扶住正要倒下的香料店掌櫃,將其靠著牆邊放好後,與四太太對視一眼,兩人放輕動作向後院行去。
二人從後院廂房裡翻出兩身體型相差不大的衣物換上,大抵是香料店老闆娘的。
來到矮牆跟旁,從這裡翻過去是一條小巷,小綠這個時候難掩擔憂的叫了聲:“小姐……”
四太太則是眼神堅定的看著她,語氣溫柔但又堅決:“霞兒,事已至此,無法回頭了。”
小綠聞言,默默點頭,也不再多說,二人輕盈地翻過矮牆後,並不多做耽擱,一人向左、一人向右誰也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四太太避開寬敞大道,專走一些逼仄小巷,在巷弄裡東轉西拐,似乎對於此間佈局十分熟悉。
不多時,她來到一間小店附近,趁著店老闆與其他客戶交談之際,悄悄順走店門口靠著的斗笠,動作敏捷迅速,悄無聲息,並沒有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
戴上斗笠,四太太從小巷另一頭行出,混入人堆,向鏢局方向默默前行。
由於江湖上對錢府寶物的傳言滿天飛,這些天城中多了許多江湖人士。
但凡混跡江湖,多多少少總會有些仇家,眼下大家都是來尋求機緣的,並不想多惹事端,所以頭戴斗笠的人,比比皆是,就好比現實世界上街戴口罩似得,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所以四太太混入其中,如水入池、如鳥入林,並不惹眼。
江湖人士多,那各大鏢局來來往往的人就會變多,街角的茶攤上依然坐滿了閒人,一碗涼茶可以喝上一下午的那種。
四太太遠遠便注意到此處,但礙於無法繞開這條道,她只得將頭上的斗笠又按低了一些,維持著步履平穩,從邊上走過。
感覺自己並未被人注意到,四太太暗暗鬆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途順鏢局的招牌,這是寧城最大、名聲最響的鏢局,其中兩位鏢頭都是江湖上名聲赫赫的大鏢師,深受官府和富商青睞。
四太太剛一進門,便有雜役小跑著迎了過來,嘴上問著需要委託什麼業務,同時領著她前往待客區。
四太太壓低聲音道:“我找你們大掌櫃。”
“這……”小廝有些遲疑,並不是隨便一個客人就能見掌櫃的,客人沒有亮出身份,直接去請掌櫃,不合規矩。
四太太翻手握住一錠銀子,二指輕彈,將銀子射向小廝,那小廝也是見多了這種,伸手一抓,將銀子捏在手中,這就合規矩了。
低頭看一眼成色,掂了掂分量,面露喜色,道一聲:“客官您稍等。”便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四太太對此似乎習以為常,靜靜在原地等候。
不多時,大掌櫃在小廝的指引下,快步走來,臉上已經堆滿了笑容,人還未站定,就先笑呵呵的問道:“不知這位貴客您有什麼業務?我們順祥鏢局有……”
不等他介紹完公司實力、理念等一些套話,四太太就抬手打斷他,伸手摸出一枚錢府的信物,大掌櫃眼尖,瞧得明白,頓時對四太太道:“貴客請隨我進裡間一敘。”
小廝早已識趣的退下,二人來到後院一處靜謐的隔間。
掌櫃熟練地為客人斟滿茶水,才緩緩詢問:“不知錢員外有什麼吩咐?我等定當全力完成。”
那枚信物乃是錢府管事以上級別才可配備,錢老爺有什麼物品需要鏢局護送時,都會派話事人持信物去各大鏢局下單。
不同於行遠鏢局陳金總鏢頭兼職掌櫃,他是途順鏢局聘請的專業掌櫃,對業務是極為熟練的,並不會詢問眼前之人的身份,少問少打聽對雙方都有好處。
四太太也不取下斗笠,只是從懷中摸出一塊疊好的上等綢緞布帛,布帛中似乎包裹著什麼貴重物品。
大掌櫃見狀,眼中神光一閃而逝,連忙起身從房間一側取來鏢箱,開啟蓋子端過來,讓四太太直接將物品放入箱內,他並不經手。
待四太太放好,大掌櫃合上箱蓋,取下一枚封條,將鏢箱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