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這邊推來讓去,忽地就聽到陳鵬宇那邊有人吵了起來。
是一男一女,單獨坐在一起,不是夫妻就是情侶。
他們的年齡也不小了,兩人看著都有三十五六,在他們圈子裡歲數算大的。
“你是個男人麼?就這麼小塊羊肉你至於麼!”女人黑瘦,但長相精明,尖起手指戳向男人的鼻子,嘶聲力竭的罵著,“啥好吃的老孃沒吃過?你沒吃過?不就吃了你一塊羊肉,你還激眼了?你他媽不如個敞亮娘們!”
男的個子不高,剃著方寸,小眼睛,大肉臉,裹著一件短款黑貂,也氣得臉紅脖子粗,他一把將女人的手抽到一邊,吼罵道,“你的臉趕上車軲轆大了!你是咋好意思把我的羊肉搶過去塞嘴裡的?咋不噎死你個貪吃貨?總說愛我愛我愛得要死要活,愛我你咋不把你的羊肉讓給我吃呢?不讓就不讓還搶我的!不要比臉!”
這男人說話比女人還難聽,但陳鵬宇他們圈子卻只是側目圍觀,沒人過去勸,想是這二人經常打架,他們已經習慣。
“我草你個瞎媽的董子華!你敢這麼說我?你玩命貼我的時候沒說過愛我?你這麼個矬把子以為自己多有魅力呢?我怎麼就瞎了眼睛看上你了……”女人惱羞成怒,暴跳如雷。
男人啐了一口,“別把自己說得跟黃花大閨女似的,你半推半就跟我去賓館開房的時候自己姑娘電話都不接,你他媽是啥好餅?不就是看上我比你那窮鬼老公有錢?對哈,你還說過他在床上啥也不是!不然你幹嘛跟他離婚連孩子都不要跑來嫁給我啊?”
陳鵬宇一夥人轟的笑了起來,有個男人猥瑣的對董子華說,“董哥,挺行的啊!”
又對氣得發狂的女人說道,“邊晶大姐,別吵了,董哥不也為你離婚了麼?他是真愛你!不然哪能連老婆都甩了娶你?你倆一個踹了老公,一個踹了老婆,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可要好好珍惜呀!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啊!”
我們在旁邊冷眼旁觀,聽了個大概,原來這兩人還真是夫妻,只不過搞在一起的時候,都有自己的家庭,可能當時真愛得意亂情迷,兩人居然都離了婚,然後結合,可惜感情的根源過於齷齪,經不起一點風波,邊晶只是撒個嬌,突然出手搶吃了董子華的羊肉,董子華就翻臉了。
那男人說話很糙,但效果奇佳,董子華和邊晶兩人居然就此安靜下來,簡直令人不敢置信,剛才這兩口子的架式,象要把對方撕了一般,可轉眼兩人就挎到了一起,沒事了!
他們倆能湊到一塊看來不是偶然,這兩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奇葩。
“都罵成這樣了,還能繼續過,也是醉了。”洛小念驚奇不已,她不停的搖頭,“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夫妻?祖宗八輩都能拿出來對罵,就是不分,這得啥情份吶!神奇,神奇!”
我也震驚得很,我們的父母是那種相敬如賓,溫文爾雅,從不說一句重話髒話的夫妻,我媽脾氣稍急些,罵我爸也就一個固定的詞:缺德獸。聽起來還有點萌萌噠,所以我和洛小念對婚姻的理解就是,夫婦間最重要的便是彼此尊重。
在我家,天大的事,爸媽也要心平氣和的商量,就是再有氣,也得壓著,傷感情的話一句不可出口。
所以直到現在,爸媽仍然恩愛,很是令我們姐倆羨慕。
今天我們算是開了眼,見識到另外一種模式的婚姻和愛情。
假如他們之間算得上愛情的話。
“我這人可玻璃心,有人那麼吼我,我真的會承受不住!”我瞥了顧哲北一眼,警告他。
顧哲北嘿嘿樂,“我可不敢,我怕讓你一刀給抹了脖子。”
“臭貧!”我被逗笑,抱著涵涵站起身,“咱們回去吧,溫言她們肯定回去做飯了。”
“羊架子可以煮羊湯,我去砍半隻,咱們一會吃羊湯麵條。”大勇提著刀就走了過去,對方沒意見,羊骨架一人一半,白菜葉也分了些,可以煮進面裡。
吃過熱騰騰的晚餐,顧哲北把涵涵塞給洛小念,找了個由頭,就把我扯走,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分了一整天,我們,實在是想念對方。
夥伴們沒事喜歡到處逛,顧哲北怕被人看到我倆約會不好意思,拉著我跑到二層東走西走,越走越偏僻,總算到了一個看不見人的地兒。
“你想啥呢?”我一看他扯著我往店鋪裡進,臊得不行,很怕他有什麼過分的舉動,那我心裡可真沒準備好,我們認識時間也太短了!
“想啥想你了唄,來讓哥抱抱。”顧哲北將我推到一排衣架後的牆上,急切的吻上來,雙手在我臉兩側亂揉一氣。
我剛沉醉不已,忽的聽到隔壁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音,是個女人嗓音,動靜並不大,能聽出是刻意壓抑著的,我渾身瞬時象著了火,傻子也知道那邊有人在做什麼。
顧哲北豎起食指貼在我嘴唇上,輕輕說,“別出聲,是老陳那面的人,他倆應該沒聽到有人過來,這事被人碰著會尷尬,咱倆悄悄離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