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已經將話說得很清楚了,就是瑾夫人讓人收拾了春紅,如今聶榮樺知道了,若是她還痴傻也就罷了,如今她明顯是殺人不眨眼的,你惹她,不就是上趕著去死?她知道央瑾一向得司空瑞的歡心。可是人老成精,她已然想到,聶榮樺恢復正常,乃是西漢五公主之尊,陛下怎麼可能讓人欺負自己的女兒,就算這個女兒不得陛下的寵愛,也不能不顧陛下的顏面。
一邊是司空瑞心頭好,一邊是身份貴重,縱然司空瑞是西漢異姓王爺,可是聶榮樺也天家血脈!秦嬤嬤只是不想司空瑞一時衝動而留為將來留下隱患。
可是秦嬤嬤實在沒有想到聶榮樺回來得這樣快,報復得這樣狠。
人就是如此。聽說來的事情,總是自以為可以如何順利解決。在秦嬤嬤親眼見過聶榮樺的狠厲之後,她絕對不會給自己臉上貼金,覺得自己可以勸聶榮樺放央瑾一馬。
“瑾兒讓人教訓了春紅?”司空瑞劍眉微蹙,這春紅,可是聶榮樺唯一留下的侍女。聶榮樺狂傲的表情似乎就在他的眼前。
那眨眼之間就要人性命的張揚的樣子,讓他怦然心動的眼神。
他目光一凜,看向屋內的侍女,沒等他開口,秦嬤嬤就嘆息一聲,“如今在這裡服侍的,都是從正熙閣調過來的。芙蓉苑的侍女,凡是接近王妃的,都倒下了。”
這時,小娥引著張大夫從隔間走了過來。
“參見王爺。”
司空瑞對著張大夫揚了揚下顎,“如何?”
張大夫將對著秦嬤嬤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瑾夫人的外傷慢慢將養就可,倒是剛剛那位侍女,她左眼失了眼球,右眼倒還完好,只是……”
司空瑞看向小娥,小娥立刻回稟,“是碧月。”
“碧月雙目已盲?”司空瑞看向張大夫。
“不不,老夫是說,碧月姑娘的左眼已經無法可醫,若是為了看起來好些,老夫可以幫她裝進一顆假眼,不過,她左眼的眼球被人生生挖掉,老夫擔心她眼睛深處會有隱傷,日後,可能會影響右眼。”
“知道了,去抓藥吧,弄個假眼,給她按上,省得出門嚇到人!”司空瑞淡淡地說著,不過一個奴婢,看的到就用,看不到就養著,這偌大的瑞王府,有不差她一口飯吃。
至於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就看她的造化了。
“辛苦秦嬤嬤了。”司空瑞看了看周圍,“莫非這芙蓉苑的下人們全部都重傷?”
“剛有藥童過來回張大夫,除了李嬤嬤和碧月,其他人傷勢並不嚴重。”小娥輕聲回稟。
“既然如此,能爬起來就出來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能爬起來的,都給算了銀錢攆出去吧!本王可不養閒人!”司空瑞看了看這屋子裡的下人,隨手一指,“你,過去將本王的話告訴這些下人,立刻!”
“是。”那人恭敬地行禮然後快速退了出去。
“辛苦秦嬤嬤了。”司空瑞扶著秦嬤嬤的手臂,“正熙閣的下人都調到這邊來,你那邊豈不是沒有人侍候了?這樣可不行。何況,那是母妃曾經的禮佛的地方,需要下人們時刻清理打掃。”
“老奴見過王妃了。”秦嬤嬤拍了拍司空瑞的手,“王爺如今是大人了!只是,老奴既然見了,還是要說的。”
“你說。”司空瑞輕輕笑了笑,對於這個多年來服侍在他母妃身邊的老嬤嬤,他還是很包容的。
“老奴知道您寵愛瑾夫人,可是王妃畢竟是這西漢五公主,要知道,您雖貴為王爺,可是也要依靠陛下。那畢竟是陛下的女兒,您……”
未等秦嬤嬤說完,央瑾在床上嚶嚀一聲,已然轉醒。
下人們的動作很快,在司空瑞抬頭的時候,那些躺在床上呻吟的人都相互攙扶著出現在房外。
司空瑞看向小娥,“你扶著秦嬤嬤回去吧,夜裡風涼,別讓嬤嬤吹了風,出去的時候,順便將這些人安排了。”
“是。”
“那老奴就先回正熙閣了,王妃也還是個孩子,乍然清醒,可能也會不安,您看在陛下的份上,多包容她啊。”秦嬤嬤語重心長地說道。
“安心。”司空瑞看著小娥攙扶著老邁的秦嬤嬤走了出去,便轉頭看向床上的央瑾。
央瑾纖長的睫毛如展翼的蝴蝶一般抖動幾下,她微張著眼睛,對著司空瑞伸出了手。
司空瑞走上前,坐到床邊,握住央瑾顫抖的手,“瑾兒。”
“瑞哥哥……”央瑾委屈的淚水順著眼角流淌下來,“您要是再不回來,就見不到瑾兒了。”
“別怕,本王不是回來了嗎?”司空瑞的手想要幫央瑾擦去眼淚,可是看著她腫脹如豬頭一般的臉,他實在是下不去手。
這時,有下人將煎好的藥端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