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魔界,其實魔無界,他們無所不在……”
蛤蟆輕輕嘆氣,“其實他們就是我們的欲|望,恨,貪婪……”
“是的,所以說他們的力量僅此於神。”
扶風面色複雜,“我曾聽說一個故事,說是有個得道高僧,為了體悟人間疾苦,便是雲遊四方,吃百家飯,穿百衲衣,每到一處便是講經說法,宣揚佛家顯學,規勸世人放下貪痴嗔,因勸渡世人有了功德,頗受人尊敬,修為也更是精進。
彼時,戰亂四起,這位高僧自覺有拯救蒼生,還世道一個太平的責任,便更是努力勸說世人,渡世人苦難……
後來,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有人說,有一個魔物在得知了這高僧的宏願後,便化作一女子前來,故作苦難狀,博取憐惜。
高僧早開天眼,自知這是魔道之物,可因自信修為能度化此魔,便是佯裝不知,每日照常行善,講經說法,與平常無異。
那魔物也是有些道行,竟也不著急,與其演戲,日子久了,竟真有些被點化的跡象,魔氣漸斂,竟也行善起來,高僧看了,心裡安慰,便覺世上無不可度之人,便對其敞開心懷,每有困惑,必與其說。
萬物分陰陽,佛家亦講辯證,高僧與其探討,本意不過是想了解欲|望,貪念如何而生,可誰知日夜相對,竟對魔物所化女子漸生情愫。
那魔物也是手段了得,也不知箇中詳情如何,如何掩其魔氣的,只知有一日,那魔物竟讓高僧破了色戒,高僧醒來悔恨不已,憂憤自裁……”
淼淼聽得眼皮直跳,“明知那是魔物還……”
扶風笑了笑,“即使是一塊石頭,握久了也會生情愫,你說是不是,蛤蟆?”
蛤蟆沉默了下,想起了囚禁自己幾千年的那個陣法,心底生出怪異,因為有時他竟也會感到懷念。
想了想輕嘆道:“是啊,一塊石頭握久了已成了習慣,好似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儘管石頭是死物,可當你習慣了,若是將其拿走也會感到失落,痛苦……”
“可惜了……”
淼淼嘆息,“所以說,最大的敵人從來都是自己麼?”
“故事還沒完,且聽我繼續說。”
扶風道:“後來又有傳說,高僧自裁後,因犯下戒條,被囚冥域,令其在昏暗處日日抄經,時常抄得兩眼流血,可經文卻是怎麼也抄不完,心裡逐生怨氣,對那魔物的憎恨就這麼來了……
也不知在冥域待了多少年,有一日刑滿了,便是輪迴,雖是記憶全無,可仇恨已深刻在了骨子裡,成了一種執念,五歲入道,92歲成就金丹,157歲成元嬰,203歲成化神,前途一片光明,可就在這時,他忽然入魔了,委身於那個魔物,而這一世,他是女兒身……”
淼淼有些懵,“不是說魔無形麼,怎麼?”
“魔氣多了自能凝結實體。”
扶風道:“如果魔氣多是由男子怨氣組成的話,便顯男兒身,多有男子的欲|望。說來也可笑,那魔物誘得高僧破了戒律,而本身所欲竟是男子。
高僧轉世又與其相遇,高僧在遇見他那一刻,覺醒了所有記憶,便是自去正道,委身於魔,用了當年魔物同樣的手段,最後將其殺死。”
“一報還一報,也算公平了。”淼淼感嘆道:“果是因果迴圈,誰又能逃脫這糾|纏?魔與神不入輪迴卻也難逃因果之力啊……”
頓了頓又道:“後來那高僧如何了?”
“入魔了。”
扶風輕聲道:“即使殺了魔物,可他心中憤恨依然難平,一代宗師,委身於魔,從被世人敬仰到被世人唾棄,這怨憤如何能平?最後心魔糾結,徹底成了魔物,欲|望也越來越大,憎恨於世人對他的唾棄,心中的戾氣越來越重,終有一日,他將此間所有的魔物集結起來,並將其馴服,對著幾千魔物言,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淼淼身子一顫,眼裡露出不敢置信,“這,這就是魔尊的由來?”
“傳說是這樣。”
蛤蟆靠在石壁上,閉眼道:“這個傳說也只有我們這些老傢伙們才會知道了。據說在此之前,雖有魔氣,也有些魔氣能修出實體,可力量並不強大。因為魔氣無形,硬要拿什麼形容的話,那就與我們的意識差不多。意識是什麼?可以聚集也可以消散,所以魔氣也是差不多的東西……
在此之前,這些東西一直難以形成規模,直到他的出現。說來也有趣,佛家在此之前是不叫佛家的,這一脈的修行本源於極西之地,並不成道統,只是上古之人一點點的感悟,雖也能修行,可因內部爭議頗多,故而也未能自成一派。
而就在魔尊說出那句話後,天色大變,世界一下無了光明,傾盆大雨,沒日沒夜地下著,有人說,那是神的眼淚,哀嘆世人將受無盡苦楚,再無出頭之日……
可就在此時,降生了一個嬰兒,一聲啼哭,竟是將連日陰霾吹散,而這人……”
淼淼眼露震驚,“這,這怎麼可能?!你,你是說這嬰兒是,是……”
“是,就是菩提樹下悟道的那位聖人!”
“這,這怎麼可能?怎會?”
淼淼有些思緒混亂了,“你是說先有魔尊才有了佛尊?不,不對,那魔尊本不也是修道之人麼?不管那時佛家成沒成派系,佛家由此而來總是沒錯的吧?所以說魔尊先是佛家人,最後成了魔,彼時,佛尊就降臨了?我怎麼覺得有些混亂了?到底是先有佛還是先有魔?”
“那你到底是善還是惡?”
蕪瓊花忽然道:“大樹,你是善還是惡?”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