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深深地看了一眼,此門似乎象徵著不詳,萬惡之源,既然碰不得,那便避而遠之,他端坐在木椅上,感受著修竹殿中潺潺流動的靈氣,不大不小的靈爐微微張開,如同山石崩塌,寒潭四溢,暴動的冰靈劍氣似滾滾潮汐幾乎淹沒了整片大殿。
“通靈即是通爐,在胸口凝聚靈爐,修復肉身,可這玄乎的靈爐與踏入地境有何干系?”在修煉一途,白宇雖是土鱉,見識淺薄,不過靈與地的差距他還是知曉一些的,有人稱之為非凡力可逾越的鴻溝,光憑他一頓瞎想是無濟於事的。
忽的,那道期盼已久的空靈之聲終是出現,“試煉者,春花已至爛漫時,即將開啟第三重試煉。”
“春花爛漫之時?”白宇差點忘了這一茬,可這第三重試煉開啟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是好還是壞。
“咯噔噔”
一陣木屐跺地的嘈雜聲,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迎面走來的一個人影,他身姿挺拔,氣宇軒昂,明明與白宇只隔著一步,但始終看不到真容,像是咫尺天涯。
“又見面了,試煉者。”
白宇聞言,一眼認出他是第二重試煉所遇之人,也是昔日天罪派遣鎮壓叛亂,制定三界法則的面具男子,更是一劍斬斷妖禍大亂的神人?
“前輩,許久未見。”
那人無半點高人一等的囂張跋扈,和白宇對話的口氣更是柔和至極,像是相識多年的舊友,“此重試煉非難非易,為的只是考驗你的心境,處事不驚還是慌亂無措,能否堪受大任。”
白宇鬆了口氣,心境這一關他可是有充分的把握,畢竟經歷了這麼多可不是白忙活的。
那人輕笑一聲,似乎看透了白宇的青雉,“路走的多可不意味著不會摔跤,年輕人還是得虛懷若谷,才能走得更遠。”
說罷,他朝著半空吐了一口濁氣,衣袖晃盪,那濁氣如陰似霧,像是惡鬼在咆哮,最終幻化成一副栩栩如生的畫像。
一片廣袤大地,一片無垠汪洋,天蒼蒼,野茫茫,玄雷陰雲,黑霧逐漸籠罩著陸地,想必一場浩劫在所難免。
當白宇湊近,身子彷彿從高空俯衝,一息千萬裡,此時的大地已是生靈塗炭,滾滾黑氣沾染了成山的屍骨,赫然而成骯髒的血霧,由臨海的地域朝著中土一點點地侵蝕。
時勢造英雄,正是人間苦難之時,廣袤大地,十面八方,豪傑輩出,其中九位天驕相繼並起,集盡三界之力,殺的殺,封的封,這一戰足足鬥了數載,死傷無數才換來了塵世的安和。
白宇目及那九道傲世身影才反應過來,這副畫像描繪的不正是妖禍時代?
“蒼穹九陽,妖禍之光。”
那人露出詫異,“怪不得有如此底氣,看來你知曉的不少,如你所言,這正是距今三十五年前的妖禍之亂。”
“三十五年?”白宇怔住了,雖說在劍斗大會上聽那小葫蘆道過一回,不過那只是草草了事,三言兩語將妖禍一事說了一遍,主要還是提及那九陽,有關妖禍的起因以及年代隻字未提。
不知為何,就像是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習俗,現世的人弄不清所謂的時代,甚至對時間的流逝都很麻木,況且當世以初靈二境的凡人居多,三十五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今紛爭不止,能活到三十而立之年實屬不易。
那人繼續說著,“當你走地遠了,三十五年不過如此,無異於一朝一夕,地境修士的壽命百年起步,以靈藥奇珍做輔,活得便更久了。”
白宇琢磨著點頭,他修陣固然久,不過踏入修行之途的時間太短,諸多事宜都不知,真得好好受教一番。
“你可知那妖禍與修竹殿的關係?”
白宇應聲道:“諸如修竹殿的蒼穹九殿因妖而建,當鎮壓的妖全數消失之時,陣道的傳承地修竹也將不復存在。”說到後頭,白宇的底氣明顯不足,有所忌憚。
那人搖著頭,啞然大笑,像是在嘲笑白宇的無知,“可憐的人吶,你一直被矇在鼓裡,區區一個修竹哪算不上陣道的傳承地?至於妖滅,不復存在的也不是九大殿,而是那九大由妖骨鑄成的鎮峰之器。”
白宇呆若木雞,反覆在斟酌,“可……可那九大器不是受峰主的掌控,二者應是一體的啊?若鎮峰之器毀了,那豈不是……”
忽的,一個殘酷而駭然的念頭浮現在白衣的腦海,揮之不去。
那人不以為然,一語捅破這層窗戶紙,語氣平淡,如待死物,“如你所想,妖若滅了,鎮峰之器不復存在,與此同時,九大峰主也活不成。”
“譁”
如有可怖的厲鬼纏身,他臉色青白,腦袋昏沉,顯而易見,他不願接受這個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