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順儀看向戲臺:“可惜是個娛樂人的戲子。”
宋思媛倒是對樓雲賢沒什麼偏見,朝她搖搖頭:
“媽媽,虧你還是駐外大使夫人,人家國外的電影明星舉國尊敬、廣受讚譽,怎麼到了您這裡,反倒成了不入流的角色。”
“思媛,你不懂,媽媽不是在看輕她,只是惋惜她的命運。”
顧順儀見女兒會錯意,撤下眼鏡看向她:
“自古戲子下九流,娛樂人的玩意兒,難免要周旋高官權貴,前無錦程、後無靠山,恐怕見了這些大人物只能曲意逢迎,至於其中的蠅營狗苟,也只有當事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但凡能成名角,必定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如此刻苦方能成就一方美名,若即便成了名角又如何,在高官權貴眼中,不過是宴飲娛樂用的黃鸝鳥罷了,就跟花魁行首一樣,名氣越大,桃色緋聞就越多。”
“像這樣的青春飯,也就吃到三十歲,等年老色衰自然無人光顧。”
語畢,顧順儀嘆了口氣:
“所謂戲子命賤,賤的從來都不是職業和人,而是她們必將衰敗的命運,無論風光還是卑微都要為人娛樂,為他人做了金絲雀籠中鳥,鮮花一敗,人人都要踐踏一腳。”
“我可惜,是可惜她投錯了胎,若是託生在我肚子裡,便不會做這娛樂人的玩意,靠她的刻苦勁兒,必然有一番大造化。”
“也就你~”
顧順儀寵溺得擰了下宋思媛鼻子:
“放著那麼好的家世不用,只想當個名不見經傳的記者,若是想入仕,以你的見識未嘗做不得女大使。”
“好了好了,你要真想她當你閨女,直接收了當義女不就好了!”
宋思媛看向樓雲賢,如果真的能讓她擺脫日後衰敗的命運,就是真多個姐姐妹妹,她也是願意的。
顧順儀知性一笑,無奈搖頭:
“這拜乾親是要講機緣的,我莫名其妙要她當我義女,還不把她嚇死。”
嶽觀潮聽著顧順儀的話,心裡對樓雲賢的心疼又加重了幾分,這些年她大概過的很苦,才能在臺上風光。
可亂世漂泊,人命如浮萍,她的結局到底如何!
一折《貴妃醉酒》唱完,樓雲賢再三謝幕,才徹底走進後堂洗妝。
宋思媛帶著岳氏兄弟跑下樓梯,宋鎮城知道這個閨女閒不住,朝樓梯沉沉說道:
“別忘了回來,不能太貪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