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種毫不猶豫的保護當然讓端木幽凝感動萬分,不由上前一步主動握住了他的手,笑得十分溫柔:“皇上,臣妾知道你能保護臣妾,但是臣妾已經說了,咱們就只是做一下戲給賢妃看。只要能夠安慰賢妃,讓她的病情暫時得到控制,以後你再給臣妾平反不就行了嗎?”
“不,絕對不行。”東凌孤雲依然毫不猶豫地搖頭,“如果朕真的把你打入冷宮,就無異於告訴世人真的是你用所謂的妖法害死了茹雪的孩子,如此一來,一定會給他們種下這樣一種印象,一旦這種印象根深蒂固,以後想要改變就很難了。就算朕再告訴他們此事與你無關,又有誰會相信呢?就算會相信,也一定會對你的名聲造成影響,你沒有做過那種事,朕絕對不能這樣對你。”
端木幽凝越發感動,卻不由嘆了口氣:“可是如此一來,賢妃怎麼辦?”
“她只能自求多福,”東凌孤雲淡淡地笑了笑,“幽凝,不是朕心狠,而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際遇,也有每個人必須應對的劫,有些時候他必須靠自己的努力去渡過這些劫,旁人是幫不了她的。”
這幾句話讓端木幽凝驟然想起了閻君在夢中說過的那些話,臉色不由微微變了。不錯,每個人都有自己必須渡過的劫,她那些劫又有誰來替她承受了?東凌孤雲說的對,她明明沒有做過,的確不應該為此承擔後果。
想到此,她放棄了勸說,點頭說道:“皇上說得對,既如此,那就只能希望她自己看開一些了,不過臣妾會盡力延長她的性命。”
東凌孤雲點頭:“對了,方才你可曾叮囑侯爺和夫人,讓他們務必小心,不要再告訴茹雪是你給她開的藥?”
“已經說過了,”端木幽凝點了點頭,“而且臣妾也嚴重警告了他們,倘若再刺激到賢妃,後果不堪設想。”
東凌孤雲點頭:“好,朕先送你回去休息。”
端木幽凝點頭,邁步向前走去,心中默默地想著:對不起賢妃,本宮幫不了你,如果你還希望多活幾天,那就自己努力吧。至少你應該知道,就算是想報仇也得先活著,否則還說什麼報仇報恩?
只可惜甄茹雪卻並沒有這樣的覺悟,昏迷了一夜之後,第二天早上她才慢慢醒了過來。當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喬蓮影和甄擎宇兩張焦急萬分的臉。看到她再次清醒,喬蓮影自然驚喜萬分,立刻撲過去急聲問道:“茹雪,你終於醒了?覺得怎樣?你這孩子,想要把娘給活活急死嗎?”
甄茹雪皺了皺眉,慢慢坐了起來。喬蓮影忙幫她調整了一下,讓她靠在床頭:“茹雪,娘已經命人給你煮了些粥,要不要吃一點?”
“我不想吃,”甄茹雪搖了搖頭,聲音微弱到幾不可聞,“娘,我要去找雲哥哥,我要告訴他,我不會拿我孩子的命換我自己的命。我要告訴雲哥哥,讓他不必管我,只要能為我們的孩子報仇就可以。”
喬蓮影幾乎忍不住要仰天長嘆:天吶!她怎麼還沒忘記這些事?
其實經過了這幾天的變故,喬蓮影心中已經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看得出甄茹雪的神智只怕已經有些不清醒了,此刻她的世界裡已經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種執念根深蒂固,那就是為她的孩子報仇,要殺了皇后。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甚至不顧自己的性命,這可怎麼辦才好?
一陣悲哀的感覺上湧,喬蓮影幾乎忍不住哭了出來。為了不刺激甄茹雪。她拼命忍耐著,硬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茹雪,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咱先不說這些好嗎?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得先養好身體再說吧?”
“不,不能再等了,”甄茹雪固執地搖了搖頭,“娘,你還看不出來嗎?皇后現在就是用給我治病為籌碼要挾雲哥哥,讓他不能對她怎麼樣。耽擱的時間越久,變數就越大,誰知道她還會用什麼妖法來對付雲哥哥?所以我們不能再等了,走,快去找雲哥哥。”
說著她掙扎著就要下床,喬蓮影忙一把按住了她,卻又不敢太過用力,只能拼命哀求著:“茹雪你別亂動,娘求你了,聽孃的話好不好?無論如何先養好身體!”
儘管她用的力氣並不算太大,可是甄茹雪已經虛弱到彷彿一個初生的嬰兒,被她一按居然就動彈不得,只能急促地喘息著,有氣無力地說道:“娘,放手。我要去找雲哥哥,你放開我……”
甄擎宇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幾步說道:“茹雪,你別再任性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為了照顧你,你娘已經幾天幾夜不合眼了?你看她都瘦成了什麼樣子?難道你忍心讓她死在你的手上嗎?”
說著說著,這個七尺男兒居然老淚縱橫,哭得泣不成聲。甄茹雪從來沒有見過一向剛毅的父親居然會哭成這個樣子,讓她的理智稍稍迴歸了一些,果然停止了掙扎,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喬蓮影。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喬蓮影的確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了,簡直就是皮包骨。
骨子裡的母女天性瞬間湧現,甄茹雪也立刻流下了眼淚:“娘,我對不起你,女兒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