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波搖了搖頭,神色間倒是十分平靜:“皇后娘娘息怒,文星並無羞辱灩兒之意,只是灩兒險些害死他最心愛之人,他自然無法再與灩兒做夫妻。”
“哼!一個下賤的婢女而已,什麼最心愛之人?”蒲平竹冷笑,言辭尖刻,“妹妹,姜綺蝶既然未死,此事就算過去了,你回去告訴舒文星,以後要好好與灩兒過日子,更不準再給她下什麼避子藥,否則咱們絕不會放過他!”
冷秋波沉默片刻,輕輕搖頭:“娘娘您不懂,文星對灩兒本就無意,是灩兒揹著臣妾以皇權強迫,更以舒姜兩家人的性命相威脅,文星才勉強同意這門婚事……”
“那又如何?”蒲平竹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何況咱們還白送了個千嬌百媚的公主給他,他小小一個學士之子,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總之和離之事萬萬不可,妹妹不要再提!”
冷秋波無奈,只得轉頭看向索銘澤:“皇上,臣妾知道皇后娘娘是心疼灩兒,可若是繼續以皇權強迫文星與灩兒做夫妻,只怕灩兒也會夜夜獨守空房,孤獨終老,那與守寡有什麼兩樣?”
“嗯,的確如此。”索銘澤皺了皺眉,“朕的確可以命令舒文星繼續與灩兒做夫妻,但卻無法命令他喜歡灩兒,對灩兒好。不如……問問灩兒的意思再說。”
至少在這一點上,索銘澤與冷秋波都看得很透徹。要讓舒文星不與索天灩和離很容易,但要他愛上索天灩卻難如登天,就算殺光舒姜兩家也沒用。與其讓索天灩守活寡,倒不如長痛變短痛,無非就是皇家顏面略有些受損而已。
不過一聽此言,蒲平竹反倒稍稍放了心,因為她知道索天灩絕對不會放開舒文星的。
此事暫定,冷秋波施禮退下,索銘澤與蒲平竹結伴來到太子東宮看望索天漓,順便將方才商議之事告訴他。
見二人到來,端木幽凝與姜明月見禮之後退在一旁,索銘澤一撩袍服落座,微笑開口:“漓兒,上次之事你考慮得如何了?朕與你母后商議著,選個黃道吉日為你們完婚如何?”
姜明月一愣,心中登時掠過一抹極不舒服的感覺,不由輕咬著唇角低下了頭,狠狠擰著衣角。端木幽凝看她一眼,心中有數地無聲苦笑。
索天漓同樣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父皇,兒臣的意思您知道,兒臣對若煙實在是……”
“朕明白。”索銘澤笑了笑,“漓兒,你是朕最喜歡的皇子,朕一直對你寄予厚望,但凡可以,朕自然也不願讓你不開心。不過這件事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難以忍受,因為娶了若煙並不妨礙你與真心喜歡的人在一起,明白嗎?”
這倒是。如無意外,索天漓便是未來的帝王,後宮佳麗三千人,不喜歡的只管放在一旁,喜歡的只管留在身邊,誰能奈他何?他可不是舒文星。
儘管如此,索天漓卻依然皺眉:“若是如此,兒臣倒是無所謂,但對若煙是否不公平?遠的不說,灩兒的悲劇豈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索銘澤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一時竟有些無言。索天灩與蒲若煙可謂同病相憐,都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舒文星不過是學士之子,到頭來依然令堂堂公主落得如此下場。索天漓貴為太子,蒲若煙豈不是更拿他無可奈何?
蒲平竹原本默默無語地坐在一旁,一聽此言登時暗中一喜,點頭說道:“漓兒言之有理。皇上,漓兒是臣妾的兒子,若煙是臣妾的侄女兒,臣妾原本一直盼著他二人親上加親,成就一樁美滿姻緣。但漓兒既然對若煙無意,怎能讓灩兒的悲劇重演?”
索銘澤思前想後,頗有些哭笑不得: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嗎?女兒單相思別的男子,兒子卻又被別的女子單相思,世間哪來那麼多孽緣?難道就不能兩情相悅?
沉默半晌,他到底還是開了口:“朕自然不希望灩兒的悲劇重演,但你與若煙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與灩兒和舒文星又不相同。縱然一開始你對若煙只有兄妹之誼,也會在朝夕相處中成為男女之情。”
索天漓無奈地苦笑:“既如此,容兒臣與若煙好好談一談,再給父皇一個答覆。”
索銘澤點頭,又交談片刻之後便起身離開了。臨走之時,蒲平竹不由多看了索天漓幾眼,眼中的光芒異常複雜。
姜明月已經憋了半天,此刻終於忍不住哼了一聲:“皇上倒不怕出事!都說公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了!”
索天漓撫了撫額:“蒲平倉手握兵權,皇城的安危一向仰仗於他,父皇也是沒有辦法。”
事關天龍國利益,姜明月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倒是端木幽凝接著開口:“不過如今我總算知道皇后娘娘突然反悔這門婚事的原因了。她以為尋歡很快就會變成瘋子,自然不願害了自己的親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