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洛曦揮手示意他免禮,面色陰沉卻又帶著幾分懷疑:“雲兒,朕聽說薛鏡月並沒有死,而且已經回到了帝京,可有此事?”
“是!”東陵孤雲點頭,“兒臣已將她接回湛王府。”
“胡鬧!”東陵洛曦登時大怒,忍不住呵斥了一句,“雲兒,莫忘記她終究出身青樓,你怎能如此不顧皇室顏面?!”
東陵孤雲神情冷淡地抿了抿唇,並不打算開口。大約是想起了之前兩人之間的矛盾皆是因此而起,東陵洛曦盡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再開口時語氣已變得緩和:“好,朕知道這些話你不愛聽,不說也罷。可如今你是要成親的人了,若是依然與青樓女子混在一起,就不怕端木幽凝傷心嗎?”
東陵孤雲微微有些動容,片刻後輕嘆道:“其實父皇不必擔心,這幾年過去,兒臣對薛鏡月早已不是當初的感覺,我們今生怕是有緣無分了!”
東陵洛曦聞言神情頓時一鬆,甚至微微笑了起來:“這才是朕的好兒子!你能想通,朕十份欣慰。畢竟比起薛鏡月,端木幽凝更適合你,與你也更門當戶對。不過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將她接回府中?還有,她不是病重身亡了嗎?怎會死而復生?”
“世上沒有真正的死而復生。”東陵孤雲搖頭,垂下了眼瞼,“當年兒臣為了鏡月與父皇鬧僵,鏡月不忍心見咱們父子因為她產生隔閡,便與雲上瑤池的老闆娘串通,假稱已經重病身亡,屍體也已按她老家的風俗拋入了海中。兒臣不疑有他,這才被她騙了這好幾年。”
東陵洛曦恍然:“原來如此,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她還活著的?”
“巧合罷了。”東陵孤雲神情平靜,“詐死之後,鏡月易容改扮去了湍州,為了生計不得不去牡丹園教那些女子跳舞。不久之前,兒臣一個朋友的親戚去牡丹園玩樂,發現那些女子的舞姿與鏡月十分相似,無意間對兒臣的朋友提及,他又告訴了兒臣,兒臣便起了疑心,派展飛偷偷去調查。”
“怪不得前一陣子不見肖展飛跟著你,原來去了湍州?”東陵洛曦忍不住哼了一聲,多少有些責怪之意,“不過薛鏡月既然如此用心良苦,你何必又去打擾她的生活?”
東陵孤雲沉默片刻,輕輕搖了搖頭:“兒臣只是想知道那個人究竟是不是鏡月。展飛去了之後一番暗中調查,發現那人就是鏡月無疑。但是因為水土不服,鏡月的身體已經出現嚴重的問題,若再不小心調養,只怕就真的香消玉殞了!兒臣便要展飛立刻將她接回來,無論如何先將她的病治好再說。”
“薛鏡月倒是深明大義,”東陵洛曦點了點頭,眼中的厭惡居然消散了不少,“雲兒,你知道不能與她在一起就好,朕也不再多說。還有,端木幽凝那邊你務必解釋清楚,萬萬不可因小失大。”
東陵孤雲點頭稱謝,施禮退下。東陵洛曦略一沉吟,突然輕輕一招手,對立刻現身的大內密探低語了一句:“去湍州查一查情況是否屬實!”
“是!”
大內密探領命而去,東陵洛曦的目光卻漸漸陰沉:雲兒若果真想明白了自然是好,否則……朕不介意真的將薛鏡月拋入大海!
夜色已深,端木幽凝正斜倚在床頭閉目養神,卻突然微微一笑:“你再不來,我便要去找你了。”
東陵孤雲穿窗而入,眨眼已經坐在床前,俊美的臉上笑意淡淡:“我不來,就是在等你去找我,卻遲遲不見你的人影,我只好來了。”
端木幽凝看著他,淡淡一笑:“我以為你已經沒有必要來找我。”
東陵孤雲唇線一凝:“為什麼?”
“衣不如新,人不如舊,”端木幽凝神情平靜,被中的雙手卻已不自覺地握緊,“舊燕已歸巢,我是不該鵲巢鳩佔了。”
東陵孤雲笑得雲淡風輕:“你的意思是準備把我還給薛鏡月?”
這個名字令端木幽凝心中一痛,笑容也更加冰冷:“湛王言重了,你從來就不屬於我,哪裡輪得到我來做主送人?只是人貴有自知之明,你面前已沒有我立足之地,我何必自討沒趣?”
東陵孤雲又笑了笑,卻並沒有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只說了一句話:“若想我面前沒有你立足之地,除非我死。”
端木幽凝心中一震,立刻輕聲呵斥:“亂說什麼?!要說話便好好說話,要死要活有什麼用?”
東陵孤雲撫眉,滿臉無辜:“你逼我的。”
端木幽凝直起身子看著他,眼眸閃爍:“好,我不逼你,只問你一句話:你今夜來找我,是想告訴我你要與薛鏡月再續前緣,與我恩斷情絕,還是要告訴我你想讓我與薛鏡月共事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