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一切都準備好之後,舒心讓英子以去海邊散心的名義把一家人都喊了出來。
孩子剛滿月孫子就沒了,留下英子母女兩個,陳老心裡對英子這個孫媳婦愧疚有加,對於她基本上是有求必應。
二話不說就換了身衣服跟著她出去了。
一路走到他經常釣魚的那片海灘。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了,一輪皎潔的明月從海平面上緩緩升起,灑下柔和的銀輝。
海浪輕輕拍打著礁石,發出陣陣波濤聲。
只是時不時還夾雜著一些嬰兒“嘰裡咕嚕”的聲音,陳老還沒細想,就見碩大的礁石後面,突然升起了三盞暖黃色的孔明燈。
仔細一看,那三盞孔明燈上還貼了三個大字,是他孫子的名字,陳永和。
隨著小火苗的搖曳,孔明燈緩緩的上升,一直向著高空飛去,猶如一盞明燈,照亮了夜晚的沙灘。
陳老的腳彷彿灌了鉛,站在原地久久都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仔細的,專注的看著那三盞孔明燈愈漂愈遠,慢慢的看不到名字,慢慢的看不清輪廓,慢慢的變成天空中的一顆星。
直到最後,慢慢的消失不見。
等到陳老胸膛起伏慢慢平緩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舒心那一大家子和韓金枝一家人都從礁石後頭走了出來,一群人將他圍攏著。
舒心遞給他一個大大的藍白紙船,上面夾著一張陳永和的照片。
照片上的陳永和一身軍裝,英姿颯爽,神情堅毅果敢,還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乖孫子。
一旁的依依和瘦猴也將兩外三個大紙船給了陳家另外三個大人。
舒心指了指沙灘的方向。
“就在這裡放吧,這個方向不會漂到軍事區去。”
“好。”
陳老點了點頭,腳步沉重的朝著沙灘走去。
舒心她們沒靠近,而是把那一片沙灘留給了陳家人。
帶著一大家子去另外一邊的沙灘,赤腳踩著沙子玩。
吸收了一整天日照的沙子細膩而柔軟,還殘餘著溫度。
三個小寶寶被男人們扶著緩緩走動,發出一陣陣咯咯的笑聲,依依她們圍著三個小寶寶瘋跑。
有人在笑,有人在鬧。
舒心悄悄溜到了嬰兒車邊上,拿出一盞孔明燈,在上面寫下了慕建雲的名字,點了火將孔明燈升上天空,默默閉上眼睛許願。
“平安。平安就好。”
微風輕拂,沙灘上的棕櫚樹發出沙沙的聲音,彷彿是有神明在對她的祈求作出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舒心再回身去看的時候,只見幾盞大的河燈已經漂遠了,陳老抱著自己的小曾孫女,輕輕撥動了一盞小船。
懵懵懂懂的柔軟小指頭輕輕一戳小船,小船上不知道承載了些什麼,彷彿有些吃力,在水裡輕輕晃了晃,才隨著一陣溫柔的海浪飄蕩而去。
才滿月的小朋友還不懂得這是什麼,只是覺得十分好玩,伸著小胳膊小腿亂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