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學四年級,我媽生了很重的一場病。我爸不管我媽。一直都是我在照顧我媽,又過了一年,我媽過世了。然後我那個,把我看的很重的父親。在我媽沒過頭七的時候就把那個女人帶回家來了。而且我才知道,我還有個弟弟,就tm比我小半歲。就半年。就半年。我媽那半年在努力保護我,他在幹嘛。和他的小情人濃情蜜意,呵。”
講完以後江川得眼眶更紅了,又落了一滴淚。許願墊手幫他擦掉了。說了一句
“還裝。然後呢。”
“十一二歲的我,膽子可大了。追著那個弟弟打,打不了的時候,有的時候打他媽。”
“我跟那個小子從小就沒有上一個學校,我爸居然還想讓我管那個小三,那個臭婊子。叫媽,她配嗎?他都該在我媽靈堂前跪著一生不起。然後我就自己搬出來住了。從初中就是。就什麼都會了。”
講完看向許願。
許願感覺旁邊有一道熾熱的目光。
然後就順著那道目光對上了江川的眼睛。
兩人現在都是目光通紅,許願臉上全是哭的淚水。他們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旁邊的那盞路燈。
“遠方傳來風笛,我只在意有你的聲音。”江川唱道。
不知不覺,許願就說了幾句話:“想不想有個擁抱,想不想有個懷抱?葉的凋落,到底是風的強求還是樹的不挽留?誰都沒錯,但誰也不無辜。”
“沒用的我總在盼望虛無縹緲的救贖,卻不知道,卑微到地裡的人,怎麼會有人看見?我從小就像一個偷窺者,趴在門縫裡小心翼翼偷看著他們的幸福。”
兩人都哭了,哭的不約而同,哭得觸目驚心,哭得有理有據。
他們明白對方的軟弱無能,明白對方的強勢腹黑。他們都互相明白,那是因為ta遭罪了。
許願蹲在地上,把頭埋進膝蓋裡。
那首水星記還在迴圈播放。
江川覺得不好,哪些手機換了一首歌。汪蘇瀧的《耿》
“其實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心裡的硃砂,只不過有些人假裝忘了吧。你還有遺憾嗎?你敢不敢回答?又是一年盛夏會,偶爾想我嗎?為什麼不說話?我真討厭長大?學會了隱藏自己情緒的辦法。”
不知道為什麼江川這時候就想抱許願。
他把許願從胳膊肘裡拿出來,強勢的抱住了她。
“許願,我喜歡你。”
沉默良久,許願才敢回覆
“別喜歡我,我不好。很不好。我只是一個芸芸眾生裡的普通人,沒什麼特別的,在我的青春裡,更多的是怯懦和自卑。”
“不會的,你很好。我就喜歡你,只喜歡你。”江川的語氣肯定的不容置疑。
“江川,我有病,你剛剛聽見了嗎?我會突然暴躁,突然哭泣,突然流眼淚,突然覺得世界一團糟。但我又必須懂事,我這種情緒化的人是不會快樂的。”
“為什麼要懂事呢?”
這句話把許願問住了。
“因為,不懂事,會沒人喜歡。”
“我知道你很累,為什麼要那麼懂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