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總是極力的否認,想要和過去撇清關係。
他再度體會了一遍安靜的感覺。
斷情人的刀,如奔雷,如飛瀑,如滾石頭。
就好像張學究雖然不叫張羽書了,但他也無法抹去他就是張羽書的事實。
一炷香的時間,就這樣被斷情人小號殆盡。
可就在方才的消磨之中,他竟是觸控到了刀法的另一層境界。
平和含蓄雖不見得比豪邁激烈高明多少,不過這世間萬物本就相生相剋。
有進無退,只攻不守。
但凡出刀,不見血,不收。
更多的,不是互相剋制,而是相互依賴,相互扶持。
宛如武修體內的陰陽二極,好似入對出雙的新婚夫妻。
有手心,就有手背。
有飛瀑奔雷,也就有小橋流水。
也曾想過該如何去減少這樣的沉重感。
刀已經是最輕薄。
用了這麼多年刀,斷情人還是第一此擁有這樣的感覺。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的刀勢過於沉重。
唯獨斷情人覺得它很有價值。
最重要的是,他該把這價值放在何處,又如何去投射刀實際之中。
而他的身子,也很是消瘦。
旁的刀客都覺得這種難以言明的“輕”是一種缺陷。
就像是停在蘆葦頭上的蜻蜓。
斷情人必須很慢很慢,很靜很精的考過去,才能輕輕的捉住它的翅膀。
斷情人終於明白他苦苦尋求卻一直求而不得的“輕”是怎麼回事。
“輕”是需要“靜”的堆疊才能慢慢浮出水面。
斷情人放下了手臂。
刀貼著身子,靜靜的垂著。
蜻蜓被捉住後,定然是要反抗不休。
這是,“靜”的用處已然不大,需要的如同奔雷與飛瀑般激烈無比的鋒芒。
雖然他已經足夠高估自己這位徒弟的悟性和堅韌。
但他還是想不到,就在這一炷香的時間中,斷情的刀卻是青雲直上,打到了一個就連張學究也知之甚少的高度。
張學究有些疑惑。
他不知道斷情人究竟意欲何為。
斷情人的刀再度提起時,張學究看到不斷靠近自己的刀鋒變成了一隻撲閃這翅膀的蝴蝶。
它輕巧,又靈動。
起碼他不會用刀。
殊途或許同歸,但是在同歸前,總得肚子走完一截不知有多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