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心緒微寧,躊躇良久,還是欲言又止。
祝莪微微仰起面頰,勾笑道:“官人想問…她們母女的事?”
陳易點了點頭,他儘量讓自己顯得遊刃有餘,“真是瞞不了你。”
祝莪噗嗤了好幾聲,軟軟膩在陳易懷裡,卻也不開口。
到底還是陳易按捺不住道:“她…對她怎麼樣?”
他原想問秦青洛喜不喜歡她,可苦笑一下還是算了。莫說喜不喜歡,便是能有口飯吃都已算秦青洛情深意重了。
“王爺她…她很少看玥兒,可她心裡是極喜歡這女兒的。”祝莪停頓後笑道:“她每回見玥兒都黑著臉呢……”
陳易驀然想起秦青洛與自己相處時的憎惡疏離,那時她惡面以對,或嘲或怒,曾經不覺,如今竟莫名懷念。
“我女兒……”
“嗯,是個大胖閨女呢,不曾餓著她。”
“真好,她們母女……”陳易心底放柔,盯著祝莪,彷彿透過眼睛,盯著她不久前的回憶,“我…其實很喜歡她們,真的很喜歡。”
茶筅擊沸茶湯,打著螺旋,殷聽雪手上動作更用力了,把茶點得更苦一點。
那一旁,二人仍在情濃蜜意。
“祝莪可不會把這話帶回去,得官人親自說才行。”
“親自說?你要我親自跟秦青洛說?”
“嗯,不成麼?”
“…也不是不成……只要她別冷嘲熱諷…算了,我臉皮厚,怎麼樣我都忍了。”
祝莪輕笑兩下,抬唇親了親陳易脖頸。
陳易心中柔情無處安放,嘴角微起,頭顱下傾,正準備落下一吻。
“茶點好咯。”殷聽雪忽然道。
陳易回過頭,就見殷聽雪捧著茶碗站到面前,往前舉了一舉。
“嗯,我嚐嚐。”陳易止住動作,接過茶湯道。
殷聽雪旋即又把另一碗茶奉到祝莪手上,她一聲不吭,回去準備給自己也點上了一碗茶。
目光落回祝莪身上,陳易繼續問道:“話說起來,我在白蓮教那邊假扮神教中人,現在化名秦珂。”
“呀…官人這是跟孩子姓了?”
“總不能讓青洛跟孩子姓吧。”陳易應承笑道。
“那得先再生個姓陳的了…….”
廳堂內,二人一邊品茶,一邊慢慢聊著,多是南巍之事,陳易迫不及待地想多聽聽秦青洛母女的事,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如珍珠般閃閃發亮,祝莪也樂得分享,聊著聊著,天色愈發昏黑了。
燈光下,祝莪的容顏愈發嬌豔。
她話音天然嫵媚,並不遮掩,似是漁人本就自知魚餌肥美,只需等候魚兒上鉤,陳易眼前,一點白膩若隱若現,他吞了口唾沫,笑了下道:“天色不早了,還有宵禁,今晚你…要不留下歇一晚?”
殷聽雪瞥了他一眼,忽然困了,默默回房把床位佔了。
“祝莪也想留在這,可太晚了,我得趕緊回去,不然教內兄弟姐妹關心測亂,壞了佈置。”
殷聽雪忽然不是很困,又走了出來。
分別前夕,祝莪依依難捨,說是要趕緊回去,又不住逗留,天色昏暗,殘月當空,遠處樓宇火勢已熄,自城頭一角蔓延起的靜謐籠罩武昌,今日分別,即使明知必可重逢,即使暫時離居一二日,祝莪也牽掛不已。
但該走還是得走,她沒向陳易拜別,而是轉身朝殷聽雪笑了笑道:“妹妹,怠慢你了,都沒跟你說幾句話。”
她刻意說這樣話,只為下回多個由頭再來,少女聽得出來。
殷聽雪稍顯冷漠地“嗯”了聲,隨後便見陳易相送祝莪出門了。
今夜裡,
小狐狸一句話也不打擾他,只是默默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