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第一次聽殷聽雪提到這要求了,陳易不置可否,反而戲謔問道:“不弄這事,那睡覺時做什麼?”
“跟平常一樣吧…就親一親,抱一抱,摟在一起睡覺多好呀。”她頓了頓,“我要是有個殷聽雪摟,我別的什麼都不想了。”
“倒是臭美。”
“那你不要摟我呀。”
“偏要。”
……
夜已不覺深了,小舟月色間泛波而行,殷聽雪後半夜又求過幾回,只是太過疲倦,不覺間已睡下,打起輕微鼾聲,陳易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想趁她睡著時說些肉麻話,可她若是裝睡聽到,那就不好了。
……………
京城內,太后告病已有多時,年前一月便不再有朝會,許多政務要麼擠壓著等著處理,要麼便在內閣商議後轉交尚書內省,雖叫人心覺可疑,但年節休沐到了,百官偃旗息鼓,一時京中風平浪靜。
“娘娘,人帶來了。”
某處安家置辦的宅院中,歸魂雀領著冬貴妃繞過了屏風,迎向了那翻看密摺的雍容女子。
她掃過來時,雙手仍被緊銬的冬貴妃,彎下膝蓋柔柔福了一禮,姿儀從上到下無可挑剔。
“好會裝模做樣。”安後語帶譏諷。
冬貴妃並無反駁,只輕輕點頭道:“可娘娘交代的事,終歸是做成了。”
“雜事一樁罷了,你要邀功?”
“娘娘的雜事,就是臣天大的本份事。”冬貴妃應得滴水不露,面上還帶著討好的淺笑。
安後看在眼裡,揮了揮手,讓一旁的歸魂雀退下。
高麗女子善事人,除卻不下於寵臣般揣摩聖心的手段外,更因高麗女子往往愛行動,不滿於相夫教子,無論爭寵還是鬥豔,都樣樣在行,更能下得了狠心,所以慣常的妃子,往往都不如高麗妃子容易得到寵幸。
安後放下手中密摺,慢慢道:“你的事,本宮前夜都從喜鵲閣裡聽全了。”
“娘娘未必真能聽全。”
“你是說喜鵲閣瞞我?”安後語氣微妙。
倘若別人,早已被這句話引蛇出洞,再順水推舟,說上別有用心之言,以為自己牟取利益。
只是冬貴妃瞭解這女人,哪怕深居冷宮中,亦憑藉女官、宮女們的反應做出推斷,再加之她與安後也有幾次會面。
安後常常會這般看似推心置腹,實則又刻薄寡恩,喜怒無常,一點點建立起臨朝稱制的權威。
宮廷權術,帝王心思,這般的人物,冬貴妃自小經高麗兩班貴族內的血腥權鬥,早已耳濡目染。
“不是喜鵲閣瞞了太后。”
“那就是你瞞了喜鵲閣?”
冬貴妃搖了搖頭道:“臣也沒有瞞喜鵲閣,只是有些事,聽不同的人說,著重點不同。”
“哦?”安後面露沉吟。
冬貴妃垂下眼瞼,銬住的雙手亦是下垂,漫不經心道:“臣與他野合時,看見他胸口還留著吊墜。”
“…繼續。”
安後不動聲色。
冬貴妃卻恰到好處地面露喜色,道:“是!”
旋即,她便把前夜的事原原本本講述一番,雖與喜鵲閣如出一轍,但明裡暗裡中,更強調那人的依依不捨,以及無端眷戀。
“……臨別時我向他贈詩,‘明朝相別後,情與碧波長’。”
安後沉吟片刻後道,“他如何以對?”
“無言以對。”冬貴妃慢慢道:“臣聽許多文人說,最多心緒是無言。”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