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門外苦苦求問之時,那孤煙劍甚至不曾出聲!
他離開崑崙求劍,何其精誠,一如梅花鹿攀登絕巔,可最後仍然只有一劍。
思緒一閃而過,唐澤一退再退。
陳易晃走了手上的血,便見唐澤已退後數步,與趙彥站在一處。
見他緩緩而來,趙彥嘴唇微動,傳音入密道:
“姜尚立…或者唐澤,事已至此,如今你我唯有拼命一搏,方能覓得一線勝機……”
說著,還不待唐澤回答,趙彥便已身形微弓,似虎豹拼死搏命模樣,橫刀朝前,殺手的心念從來果斷,他聚氣凝神,氣勢巍然而起,刀光彷彿割開昏暗夜幕,氣機聚集於脊背。
唐澤點了點頭,腳步微抬,一掌推去。
趙彥愣了下,這掌正中他腰間,一點外力湧來,他整個人的身影如點火鞭炮猛竄而出,而唐澤縱身一躍,靠著反震瞬間破窗而走!
“狗孃養的姜尚立!”
趙彥嘶吼一聲,身形已來不及變化,眨眼便炮彈似殺到陳易面前,迎著他面的,是染得通紅的繡春刀。
橫刀與刀身相撞,炸裂出雷鳴之聲,刺破耳膜,本就身短的橫刀應聲碎裂,與其說是斬,倒不如說是砸得粉碎,趙彥身子被斬開巨大的傷口,向後倒去之時,蒼白的臉頰還被陳易重重一踏。
頭顱被踩得血肉模糊,重重撞地板上,而陳易已藉此助力,朝逃竄的唐澤直追而去。
身如閃電掠過,陳易便見踏著屋脊疾馳的唐澤,後者步如乘雲踏風,那絕妙輕功已踏出三步。
比起那聲勢駭人的殘劍,他更感興趣的是崑崙派立命之本——絕巔踏雲。
步伐間的轉化,堪稱玄奧。
一直以來,陳易都並沒有太好的輕功,都是靠堪堪能用的鷹落功,還有上清心法帶來放慢動作的功效,如今絕巔踏雲一出,難免見獵心喜。
與絕巔踏雲相較,唐澤的殺人劍不說不好,可還是差上數籌。
所以陳易能理解唐澤為何千方百計追殺孤煙劍,但不能共情。
崑崙派的絕巔踏雲已近輕功極致,唐澤卻執著於另一種武功,他將殺人劍奉為圭臬,為此痴狂,不惜橫跨東西遠行千萬裡。
他著相了。
或許有朝一日,他會頓悟那不過是夢幻泡影,終成一代宗師。
但他不會有頓悟的機會。
陳易身形一動,後康劍已自方地取出,嗆啷出鞘,漆黑的劍身近乎吞沒一切光華,他掌心推劍,一劍破空擲出!
氣勁貫於劍中,似抹匹練劍光掠起,漆黑夜幕破開圈圈漣漪!
尖銳的爆鳴在劍光後響起。
唐澤已踏五步,只需再踏一步,就好像要躲開這一劍。
可些許的劍鳴越過耳畔,他剎那慢了一分,自風中聽到此劍的奧妙,驚覺與孤煙劍平分秋色。
像是攀登絕巔的梅花鹿踏空一步。
轟。
劍刃洞穿血肉,他似被飛矢洞穿的鷹隼般撲騰墜落,滾碎屋脊排排瓦礫,絕巔踏雲被穿得粉碎,這就是殺人劍…
“好快的劍!”
陳易落地時,他嗡嗡出聲,
“可惜我…悟不出來……”
他嘆了口氣,終成劍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