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處。
一刀捅穿刺客的胸腔,陳易旋即把臉抬起,面向趙彥還有唐澤。
之所以讓魏無缺走,是礙於自己的身份,為免橫生枝節。
而更重要的是,虛與委蛇這麼久了,他想殺個痛快。
方才屠戮礪鋒閣刺客之時,殺得快是殺得快,但不痛快。武功差距太大,像是砍在紙片上一樣,後者毫無還擊手段,按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低端局炸魚虐菜。
多沒意思?
血水自刀尖往下滴落,陳易抬刀向前,視線甚至沒怎麼放在剩下兩位臉色蒼白的刺客上。
這三個刺客,說是消磨氣力,倒不如說是讓趙彥從中看穿他的武功路數。
換氣的時機,刀法裡最鋒和最鈍之處,步伐的轉換,手臂揮動的習慣,乃至真氣流淌的脈絡……善於一擊刺殺的趙彥眼睛似鼻孔般大張著,不肯放過每一個細節。
陳易咧嘴微張,振血之後,寒涼的刀光何其晃眼。
想看?
那就讓你看個夠。
此時,一位刺客探前衝來,單手把橫刀劃出一道板正的弧光,刀刃朝前,陳易以刀尖探去,甫一接觸,磅礴的氣勁竟把橫刀生生撞歪,刺客的手臂猛抖,咬牙擰身,另一隻手袖口冒出刀身,原來前招是虛,後招是實,這一刀才真正朝陳易脖頸劃去。
陳易笑了笑。
還挺…花裡胡哨。
然而武道的差距實在太大。
這暗藏一刀思路不可謂不精妙,可在陳易眼裡實在太慢,同時為此招捨棄前刀,可這一刀斬的弧度過大,太過明顯,想不注意都難,於是陳易彎身出拳,不退不避,一拳轟碎了刺客的面門,血水在骨碎聲間自七竅冒出。
恰是這時,另一刺客猛地自身後撲來,像是要逮住這出拳契機,一刀斃命,但像背後長眼一般,陳易擰腰旋身一斬,刺客於半空中便斷了臂膀,嘶喉尖叫,還沒落地,就又見帶血刀影迎面。
譁。
刺客往前撲著倒去,身體落地時,頭也跟著落地。
頭跟身還連著皮,也不知哪個落地更快些。
陳易手腕一翻,隨手振去刀上血水,回身看向了趙彥和唐澤。
那三個刺客不過是前菜,這兩位才是重頭戲,至於秦圖…這自稱交過手的小吏縮在角落裡,根本就沒人理會。
趙彥看見那幾刀的風采,眼眸凝緊,皺紋擰在一塊,他不禁在想若是那時席間就動手,會否勝算更大。
只是想也無用,血已濺過,刀已出鞘。
趙彥眸光凝重,腦子裡迴盪著那每一刀,從中琢磨著只有高手才能捕捉的破綻,而在這時,只見那人提刀朝他們的方向,血珠自刀尖滴落,從下往上勾了一勾。
彷彿在無聲說一字,
“來!”
趙彥面目剎那陰厲毒辣,他的指尖攢了些毒水,抹了抹橫刀的刀身。
他朝唐澤看了一眼,開口道:
“此子妄自託大,殺了他,你我還能殺魏無缺。”
唐澤面色陰晴不定:
“好。”
趙彥回憶起魏無缺方才趾高氣揚的官差做派,狠聲道:
“狗孃養的魏無缺!”
這話略過了陳易,是溫酒提膽氣,是將陳易視作早已人頭落地的死人。
以二對一,一五品一四品,一個舞刀的四品武夫,早便就把半條命掛在鬼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