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今天的結果還是好的。
殷聽雪入睡之前就這麼覺得了,她能聽到些別人的心聲。
人的心聲都是很模糊,不成文法,很多時候只有一個大致的趨勢,而且往往還突發奇想、話鋒一轉,所以哪怕殷聽雪知道自己能聽到很多東西,但能聽到的也就一個大概。
譬如說,她不知道陳易具體怎麼想的,她只知道陳易好像對惟郢姐更親近了些,少了些心防。
這是個好兆頭。
起碼以後,惟郢姐不會這麼慘了。
昏暗的睡眠之中,不知是不是築基的緣故,殷聽雪有點迷迷糊糊地清醒。
而沒多久,她就開始做夢了。
這個夢很短很短。
夢裡面許多事都模糊不清,隱約可見的,便是皇宮的金鑾殿,在那御窯金磚之上,身著龍袍的九五至尊盯著面前的秘密奏摺,猶豫許久之後,最終痛心地批了紅。
而那奏摺之上,寫著一個略顯陌生的名字——殷信。
殷聽雪想了好一會,才想起那是景王,惟郢姐的父王。
夢還在繼續。
夜幕暗沉,雷電交加在金鑾殿的上空。
一襲蟒袍冒雨受了召見,冒雨來到金鑾殿內。
九五至尊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時,駭然一驚。
在這之後,畫面很模糊,殷聽雪有些看不太清,只見景王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稟報種種事項。
待他最後離去之後,唯有九五至尊置身於陰影之中,滿臉地不可思議,低聲喃喃:
“朕這胞弟…怎麼就殺不死?
他若不死,朕又如何斬卻三尸?”
就在殷聽雪迷糊間心有好奇,想要把這個夢繼續做下去時。
腰間之上,忽然蓋來了一隻手。
殷聽雪打了個激靈,無意間就轉醒了,感受著那隻手的觸感,都不必轉身,朦朦朧朧就知道那是陳易。
她嘴巴囁嚅著,心裡估摸那九五至尊就是大虞的先帝,為了成仙無所不用其極,甚至為此製造了相國案。
說起來,那位先帝是她未曾謀面過的爺爺,只是她的父王並不受寵,更不受重用,所以殷聽雪也從未得過召見,對這位先帝也並沒有什麼感情可言。
殷聽雪躺著睡了不知多久,終於有些清醒了,她轉過身便看到了陳易。
陳易不知何時又睡回到了中間,享受著左手小殷右手大殷的清晨。
早就醒了的他轉過身來,撫上了少女的腰背問道:
“你做夢了?”
“嗯…關於惟郢姐的夢…之後說吧……我困。”殷聽雪小小打了個哈欠,又闔攏上了眼簾。
殷聽雪總有些賴床的習慣,這是好久之前的遺留了。
最初的時候,她被迫跟陳易睡到同一張床上,心裡怕他,所以早晨的時候往往故意裝睡,而陳易要去西廠辦事,她可以以此避免一早醒來就見到陳易。
久而久之,她就越睡越晚,到了後面出閣之後,除了月事那幾日外,幾乎每夜都要被陳易一番作弄,累得支撐不住,就睡得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