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一身水洗髮白的儒衫,頭戴方巾,長身而起,身體雖弱不禁風,語氣卻遒勁有力,目光鄭然。
但這幅模樣,落在方家長房長女方明月的眼中,卻是一副酸腐儒生的作態,輕呵一聲,狹長的眼眸毫不在意,
“報官?多有意思的詞啊!”
她都沒正眼看,只是兩隻手指輕搖著手中一隻小巧的琉璃盞,把玩著。
旁邊的隨從,那位黑衣漢子,當即將躬下去的腰直起來,臉上的阿諛轉眼變成了冷色,臉上的青筋跳動,顯得幾分猙獰,隨後身子一晃,猝然出現在那老夫子身前,一隻大手直接掐住老先生的脖領子,將其如小雞般拎了起來,冷笑一聲,
“老東西,嫌命長了不成,報官?”
“一個小小的縣令,還不配踏進這個門。”
“要不是我家小姐心善,你剛才都沒有說這句話的機會。”
說著,他將老夫子往地上一扔,目露兇色逡巡了其他人一遍。
“一群賤民都老實點,好好回答我家小姐問的問題,不然,就沒有下次機會了。”
這漢子就像是齜牙的狗,露出兇色,很不耐煩。
作為方家豢養的隨從,替主人家辦事自然希望辦的漂亮乾脆,而且這件事事關老祖宗,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要盡興盡力,若是事情辦的好了,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見這些賤民聒噪的狠,不配合,擋自己的富貴,自然是齜牙咧嘴,兇相畢露。
至於他口中罵這些人是賤民,都說的是輕的了,在這個武道至上的世道,在他們的眼裡,這些小地方的百姓比豬狗都不如,還不是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這是事實!
那老夫子被人如此羞辱,又被砸在地上,痛地喉嚨悶哼,捂住胸口,弓起身子,被周圍的兩個人趕緊扶住,怒瞪著,喉嚨裡夾雜著氣嘶聲,
“我們沒有招你們惹你們,你們又打又罵。”
“這裡是青山縣,是第九山中郎將陳大人鎮守過的地方,你們豈有”老夫子據理力爭,就像是一個認死理的迂腐老頭,就算知道這些人不好招惹,甚至自己再爭下去這把骨頭也要交待在這,但就要辯駁個一二三出來。
這話聽得桌子前的方明月皺了皺秀眉,她習慣了人前的阿諛和恭敬,覺得這些聲音好不刺耳吵鬧。
她的那位隨從眼觀六路,見主人不高興了,眼皮一狠,“老東西”
叱罵間,面色帶著狠辣之色,就要上前。
卻見就在這時,
“砰”得一聲大響。
這扇房間的門被猝然踹開,把守在門口的兩個隨從被破開的房門一撞,捂著鼻子一聲痛哼,被撞得噔噔噔倒退幾步,隨後跌倒在地。
“住手。”
“方明月,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一道帶著怒氣的清冷聲此時赫然從門外響起。
只見門外,一身白衣的方青竹看著房間內的景象,秀眉叱起,面罩寒霜,踏步走了進來。
桌子前的方明月聽聲,豔麗的臉蛋一冷,沒有轉過身子來,只是將手上把玩的琉璃盞往桌上一落,
“沒大沒小。”
“出去!”
她這話一落,屋子裡的黑衣隨從立馬竄到門口,圍了過去,面無表情,沒有多少客氣。
“六小姐,大小姐在替老祖宗辦事,還請您出去!”
之所以稱六小姐,自然是方青竹在方家小一輩中排行第六。
方青竹面色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