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越來越老了。
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頭髮白了。
鬍鬚白了。
生命進入了暮年。
“哦，只要再堅持一小會，就可以了。”他對自己說。
“哦，只要再爬上一小段，就成功了。”他對自己說。
眼前看到的光亮越來越盛。
但他越來越虛弱。
彷彿隨時都可能死去。
只是那一天，他忽的身體一輕，彷彿已進入了某個臨界點。
他萎縮的翅膀忽的就張開了，他失去的神通忽的就回歸了。
他一展翅。而後，就看到了上方另一片巨大堅實的陸地。
浩浩然，一眼望不到邊界。
大地之上，零星走動的是龍。
天空上，零星飛動的，也是龍。
王一還看到巨大的城池，那是龍城。
在這裡，他是唯一的人，不，他也屬於龍。一剎時，王一身體扭曲變形，也化成了一條巨龍，混入到龍群之中。
他以龍的樣子繼續前行，那些龍都把他當成同類，並未阻攔。
這塊大陸，它的巨大超過了想像，王一又不知穿行了多少年，中間盡是荒蕪的廢墟地帶。
而後，竟然看到了鳳鸞的棲居地——這讓王一有所訝異。趙寧當初說小李將軍從念情山得到了鸞之蛋，送到靜海堂孵化，是真的？那就只能說明小李將軍確實進入了念情山，並且成功出去？但這與已經得知的事實有所出入。看來，諸多秘密只能深深埋進舊歷史時光中，他王一不可能一一弄得清楚。
這些鳳鸞果然漂亮又高傲，顯然對龍形的王一保持了高度敵意，還沒有等他完全靠近，它們就發出了攻擊的訊號，王一隻得倉皇逃走，繞道繼續前行。
這一行，又不知多少年。
又看到一大片陸地，這裡，沒有龍，沒有鳳，只有廢城，只有無盡的廢墟。從建築的大小來看，這裡，應該是人類的居住地，果然，王一在其間發現了無數的人類的遺駭。根據現有情況王一完全有理由推測，這些人類，是遭到了龍的攻擊或者鳳鸞的攻擊，最終在這個世界中消失了。
某一天，他終於到了大地的另一個盡頭，在這裡，什麼也沒有，沒有龍，沒有鳳，沒有人，只有靜寂，只有死寂，只有荒涼。
在這裡，王一看到了另一塊碑。
碑上刻著兩行字，依然是古漢字。
王一輕聲念道：“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隨著他的念讀，石碑上射出光來，將他攝了進去。
他睜眼的時候，看到的，是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