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霓忽的淡淡一問。
凌悅容心一跳,但臉上仍然鎮靜,不露聲色:“師尊慧眼如炬,弟子愚鈍沒有看出來,但他是小李師叔祖相中的人物,必然有不平凡的地方,他的所做所為,弟子也無法看得透徹。”
“你說的他是指你的師叔祖,還是你的掛名弟子王一?”
“弟子愚鈍,二者弟子皆看不透。”
“他用那樹皮做成漂浮物,這個除了你們三個人看見,還有誰看見了嗎?”
“沒有了。”
“很好,你小驛師姐那裡我已經囑託過了,這件事不要宣揚出去。”素霓說。
為什麼不要宣揚,很顯然,王一做到了不需要白鶴就能下山的壯舉。
這對山上數千弟子是非常危險的訊號。
這麼多人,總有一些人是懷有異心的。
異心沒有表現出來,是因為她們沒有希望下山。一旦有了希望,就星火燎原,一點種子會生髮成熊熊烈火。
“但是他們為什麼要下山呢?”素裳忽然發問。“難道是我靜海堂虧待了他們嗎?對於他們這些初入靜海堂的人,靜海堂應該是他們心中嚮往的聖地才對,難道僅僅是因為靜海堂杜絕男女之情?”
“這是有可能的……”素霓緩緩地說。“呵呵,男女之情……呵呵,誰又能說得清呢,誰又能道得陰呢?”
“師姐,這條鐵律,本是無情,這麼多年以來,我也想不透為什麼會有這種規定,靜海堂多是女子,遠離世俗,千載寂寞,本就難以承負,我們就把它改了吧。”
“改了又如何?現在山上已經沒有男子了。”素霓說。“悅容,你回去吧。你的師弟,他很執著,就隨他吧。”
“是。”
凌悅容走後,素裳說:“她的氣息不太穩,有說謊嗎?”
“王一是她帶上山的,是她的掛名弟子,或許是這個原因,怕我們責罰吧。就是說謊又怎麼樣呢?靜海堂後繼無人,已成事實,悅容已是靜海堂僅存的幾個王者了。”
“嗯,我們去看看素衣師妹吧。”
二人一齊出了檀心殿。在向南方向上,又有一個向上豎起的百來米的尖峰,可謂山巔之巔了,在那小小尖峰上,有一個獨立小居。
在那小居里,有一位白衣女子,正在彈著古琴,然後她抬起眼來,看著靜海堂的兩位掌教向她走來。
小半月後,深夜之中,凌悅容在自己小居的密室中,面無表情,眼睛緊盯一個方向。
一個藥爐,其火正旺,上面有一個藥鼎。
“武士晉升武官藥方:桑螵蛸三錢,鷹不泊兩錢,甲陵殼七錢,硨磲肉八錢……鸞喙二錢。”
所有的藥材都一絲不差地在這鼎中了,同樣也一分不多,她是反覆稱量過的。
這看樣子很滑稽,她已是王者中期,喝的還是向武官晉升的藥方,只能說,上面的那些大神胡來,才造就如此奇詭的畫面。——這對凌悅容來講,是一個儀式,要想以後能成神,就必須完成這個儀式。
轟。
天空上突地一道驚雷擊下。
整個山巔都在顫抖。
“哼,是他們發現了嗎?”凌悅容眼睛突地變得凌厲,一把拿起藥鼎,就著滾燙的湯汁,一古腦兒倒進口中。
轟。
又是一道驚雷。
在這驚雷聲中,她的悅容居塌了一大半。
“哈哈……哈哈……”凌悅容面容焦黑的,從屋裡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