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娥看見那字笑了,屈南生看見那字皺眉,林紅纓看見那字咬牙,皆是如同吳比一樣,讀懂了此戰到底是緣何而來。
旗角燙金,旗邊遍佈毒紋,好大的一個“漏”字印於其上,不就正是名震中州的漏天底的旗號?
順著這旗想去,吳比也就明白了一開始被八方湖奪去的那批貨……自然原本就是漏天底安排好的,故意拿來引起乘鶴樓與九里坡、八方湖的三方相爭。
如此一來,此戰最後無論是哪家獲勝,漏天底都能從容接收乘鶴樓這地界,使之成為一個真正探向殷國、花國的橋頭堡。
九掌櫃坐於旗下,眯眯著眼望向樓下,眼神依次從吳比、屈南生等人身上掃過,並無太大波瀾,最後還是落到了餘娥身上。
“姑奶奶果然不負我所望,將此地殺了個乾淨?”九掌櫃即便已經努力平復心情,但是語氣之中還有一絲得意。
“老九啊老九,想不到你不僅長了膽子,還長得挺大?”餘娥原本滿面倦色,此時卻是眼中發光,終於又被吊起了興致。
“老九不敢,老九不還是為我漏忙裡忙外、奮不顧身麼……”九掌櫃對餘娥的“誇讚”坦然相受。
“原來如此,可怎麼只來了你一個?那對狗男女呢?”餘娥眼含笑意,但卻沒看到想看到的另外幾個人——九掌櫃只帶了一隊賬房先生跟在自己身後,總共也就二十來人的樣子。
“還不是各有各的忙?像乘鶴樓這種小地方,老九我也只能獨自謀劃,並無他人指教……”九掌櫃對餘娥抱了抱拳,“當然了,兵還是能借一點出來的。”
九掌櫃話音剛落,便見“漏”字大旗一抖,天空倏然之間被萬人鋪滿,如同神兵天降——那些人無不身穿藍色輕甲,臉上都由一層面甲覆蓋,看不清楚表情……
不過從其氣勢來看的話整齊有序,比之八方湖的精銳匪友也強上了幾倍,更不用說八姓人這種洞民之流了。
“我多年未歸漏中,有些人不太清了……”餘娥眯眼,望著遍佈天空的兵,“這藍是天藍色還是海藍色?”
“有什麼區別?”吳比在心裡偷偷問餘娥——二人的聯絡已經很強,這種距離下心念一動即可交流。
“漏天底的兵越往下越厲害,天藍色就是最弱的,海藍的厲害許多。”餘娥也在心裡向吳比解釋了一下。
“最弱的有多厲害?”吳比已經開始計算雙方戰力了——粗略數數,這批人馬大概也有萬餘,把那群遠遠的散修都擠出了戰圈。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當初九掌櫃的見到餘娥怕成了鵪鶉,現在居然還能不卑不亢,顯然說明有把握收拾眼前這群滿營傷兵。
“自然厲害不過恩人。”餘娥的髮絲隨風而動,給了吳比一個頂天立地的背影,“放心吧,九掌櫃的也只能帶這麼多兵,拉扯起這麼些人……倒也辛苦了他。”
“嗨,姑奶奶多年未歸,認不出也情有可原。”九掌櫃似是也不著急,“我老九又不是行軍打仗的料,能調這些‘天’字一兵來此,還得是‘九淵’的給面子才行……”
“明淵、沉淵、九淵、重淵,漏天底有四淵,九淵掌軍,天字一兵乃是最弱之軍。”餘娥速速為吳比解釋。
“姑奶奶若是開恩,現在可以帶你們的人離開。”九掌櫃揮了揮手,“反正我這一趟只是為了佔個地界,殺不殺人我無所謂……再說了姑奶奶德高望重,也輪不到我老九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