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為何藥中寒熱都有呢?”其中一人看著李時珍寫下的藥名,滿臉詫異道。沈崇名這病是虛寒真熱,按道理來說得佐以寒性藥物,這才能夠陰陽平衡,現在忽然多出兩味熱性藥來,怎麼看也覺得不對。
“哦,病人體虛,驟然使用寒性藥對身體更是不利,其中加入兩味溫熱性的藥物作為輔藥,可在體內緩解藥物劇烈的寒性,以免傷了病人根本。”一邊說著,李時珍一邊把藥方遞給了劉守有,“劉大人,你快些派人將藥方上的幾位藥材買來三碗水煎成一碗,涼了之後再為病人服下。”
雖然其他兩人提出疑問,但是李時珍回答的很有道理,由不得劉守有不信,一邊點頭接過一邊交給了身邊下屬。
“李大人,這病您到底有幾成把握治好?”熊大彪忍不住上前問道,看著李時珍不慌不忙,心裡卻是踏實不少。
李時珍搖了搖頭,“只有兩成,這藥方是從一本漢朝的醫書上找到的,在下雖然覺得很有道理,但是一直沒用過。等會兒給沈大人服了藥,若是晚間體溫能降下來就沒什麼大礙了。”
劉守有和熊大彪對視一眼,雖未說話,彼此的意思卻能明白,只能聽天由命了。
“李先生,您能不能為我二人詳細說說這藥方?”一名大夫小心翼翼的說道,另一人也是滿臉的求知,這李時珍果然名不虛傳,真是見多識廣。雖然現在他依舊說自己沒把握,可是放在二人仔細的琢磨了一下那藥方,卻是很有道理,由此倒是比其他人對沈崇名康復的把握更大。
“二位客氣了,先生二字,在下實在是不敢當。”李時珍謙虛的說道,“若是二位有意,咱們大可以相互討論一下。”
“哎,那就有勞李大人了。”兩名大夫滿臉喜色,三人走到一旁小聲的談了起來。
“虛寒真熱之症,病理極其複雜,這虛寒便是發病初期的表現,如果這時確診的話,醫治起來都是簡單的多了,不用服藥,只需食用一些性寒的食物水果即可,這樣的話就能把體內熱氣慢慢中和,達到陰陽平衡。”三人聲音雖小,可屋子就這麼大,其他人倒也能隱隱約約的聽道幾句。
聽到李時珍說不用服藥,一旁的熊大彪不由一愣,趕緊從懷中取出昨日那張藥方,上前道:“李大人,這是昨日為沈兄弟瞧病那人留下的藥方,您看看是不是喝藥喝壞了。”
李時珍接過一看,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亂彈琴,這那裡是治病,分明是在要人的性命,此等庸醫,實在是為禍甚重!服用尋常藥量也就罷了,一下子加了一倍,就算是一壯漢也經不住這樣的火氣!”
其他兩人也是點頭贊同,是藥三分毒,只有適量才能治病。少一些無所謂,可是一旦多了,那可就變成毒藥了,更不要說這藥只是針對普通傷寒。給沈崇名服用這樣的藥物,簡直就是在火上澆油!
“庸醫!”一想起昨日那大夫的神情,熊大彪心中更是生氣,沈兄弟變成這樣,分明就是他的過錯。
“他媽的。”劉守有咬牙切齒的低聲喝罵一句,走出門去擺手喚來沈崇名的一名護衛,小聲吩咐道:“去,把昨日為沈大人治病的那庸醫的醫館封了,牌子砸了,免得他再誤人性命!”
“大人,要不要把那廝抓回衙門伺候一番?”校尉惡狠狠地說道,方才裡面的對話他可是聽到了。
嘆了口氣,劉守有擺手道:“免了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是為沈大人祈福了。”錦衣衛衙門可不是說進就能進的,一旦被抓進去,能不能活著出去,連劉守有這個同知大人也不知道。
李時珍卻不知道自己的一席話砸了一位同行的飯碗,憤慨一番繼續和其他兩名大夫討論起來。
“若是病症嚴重,必須服藥,這裡就一定要寒引熱用,如果不這樣下藥的話,只怕舊病未除又添新患,到時兩病齊發,想要醫治好病人可就更難了。”
“那李先生,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呢?”學海無涯苦作舟,二人之所以能成為百姓熟知的京城名醫,靠的就是這份勤奮,當年跟隨師傅學藝的時候,那也是認認真真,絲毫未曾馬虎過。
“有,如果病情稍微輕些的話,其中不要用熱藥,但是寒藥一定要熱飲才能避免傷及病人身體。當然,這些都是在下的推測,到底能不能湊效還要用過才知道。”
李時珍話音剛落,其他兩人便不約而同的拱手躬身道:“李先生,受教了。”
同一種病症,不同三個時期用藥也不同,只怕這世上能將藥物用到這般純熟的大夫只此一人了。雖然他說現在只是推測,可是問世間,又有誰能推測出這樣的理論來?
“二位快快請起,折煞李某了。”李時珍急忙伸手去扶,同行間相互交流都長見識,如何能受他們這樣的大禮。
這邊客氣著,劉守有和熊大彪卻是愈發安心,連他們兩個外行人都能聽得懂其中的意思,也認為沒有什麼差錯,可見這李時珍確實是個治病的良醫,沈兄弟的病經他醫治,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