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早晨,天邊升起一抹魚肚白。
雲燭殿內忽然變得熱鬧非凡,雲燭殿冷靜了三百年,卻於今晨像被人一把火點著了般,每個角落都飄搖著躁動的火焰,當然這樣的火焰都是各宮的丫頭帶來的。
外面吵吵嚷嚷雲燭實在睡不著,披了薄衫走出去,忽的一陣穿堂風吹來,明燭一個激靈清醒了一番頭腦,往四周看去……她的宮殿陷入一片海棠花一樣的火紅中。
“三公主,你醒了。”一個小宮女笑嘻嘻的走過來,推搡著她往內室走去,“三公主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什麼日子?”
“今天是您和親的大日子呀!”小宮女提醒道,“快去梳妝打扮,使臣和九頭鳥還在外邊等著呢!”
小宮女把明燭推進內室坐在梳妝鏡前,自己卻走了,明燭滿臉疑惑的看著鏡中的自己,什麼情況?難道我要自己梳頭?
自己梳頭倒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是公主卻沒有公主病,但是她不會綰髮髻不會化妝呀!今天可是她的大日子呢!
然而明燭柳眉還未蹙起,就見鏡中出現了另一個人,一襲白衣配一頭白髮,眉眼清明,稜角分明,腰間懸著一柄雪白的寶劍,寶劍的名字與主人是同一個,名叫七雪。
七雪?七雪!
明燭猛的轉過頭:“七雪,你回來了?”
“少主,我回來了。”七雪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一點沒變。
明燭忽然眼眶泛紅,鼻子發酸,她走上前去拉著七雪左看右看道:“你怎麼樣,蓮妃有沒有對你用刑?我父皇有沒有為難你?”
“我很好,少主。”七雪嘴角微揚總算有點表情了,“少主去求皇了?”
“我會求他?”明燭一臉不屑,“辟邪劍被他拿去了,我找他要的時候就隨便聊了幾句言千雪,他就答應我會讓你平安回來。”
明燭說完煞有介事的拿起梳子梳頭,結果連梳子都拿反了,捏著梳子背在頭髮上幹磨。
七雪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求了就是求了,她又不笑話她。
七雪將那梳子拿在手裡,順著明燭的額頭將那散亂的頭髮輕輕撩起,認認真真的梳起來:“今日是少主的大喜之日,屬下給少主梳頭吧!少主想要綰個什麼髮髻?”
“隨便什麼髮髻都可以,不過,你行嗎?”明燭嗤笑的看著鏡子裡的七雪,打她記事起,七雪就沒給她梳過一次頭,她這雙手就是用來練劍的,不適合捏梳子。
七雪淡淡道:“當年屬下也為主人梳過頭綰過發,都還記得。”
“……”說到她的母親明燭就沉默了。
明燭起初對母親這個詞沒什麼概念,後來有一點概念後開始憧憬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再到後來七雪將辟邪劍交給她時,告訴她這是主人留給你的,所以明燭才會把那柄劍看得尤其重要。
直到這些天,她知道母親叫言千雪,是捉妖師,聽過關於母親的很多訊息後,她開始失望起來,她的母親根本不愛空桑皇,且生下她就走了,留一把蒼白無力的辟邪劍給她,也不知道是要用來幹嘛?
辟邪劍是用來斬妖除魔的,青丘多的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且她自己就是妖,這劍留給她的意義何在呢?用來自相殘殺還是讓同類知道她是半人半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