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銅陸山的路上，沒有多少紅綠燈，隨著距離越近，道路兩側也從居民樓，變成了荒草農地。
大道上也多了一些裂痕，平時這邊一般都有卡車在走，一些卡車裝上礦物之後，沉重的很，一趟兩趟還好。
次數多了，大道承受不住日積月累的重壓，就會裂開。
張靈駕駛著老王的銀色小踏板，飛馳在這佈滿裂痕的道路，偶爾身體和小踏板都會跟著抖動兩下。
小踏板會發出“嘎吱”的聲音，讓人感覺隨時都會散架一樣。
“嘖，明天去學校碰到老錢該怎麼說呢……”
張靈心中其實還是有些緊張的，這種事情處理不好，一不小心就會被開除的。
就算有著以前的記憶，也沒有被學校開除的經驗啊，以前的張靈可是優秀三好學生。
要不是為了生活生計，也不至於要出來跑外賣。
有了煩心事，接下來的路程讓張靈感覺有些不順心起來，接到大單的喜悅被消磨了不少。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今晚並無明月，漫天烏雲，很是壓抑。
張靈逐漸看到了銅陸山的形狀，越來越近，黑夜之下，這山結合天上的烏雲就是一塊寬大濃厚的黑幕遮住了一方天地。
遠遠看去，這山就好似一隻巍峨巨獸蹲坐在那兒，冷眼看著世人在它的面前走來走去，某天心情不好了，隨時隨地張開吞天巨口吞掉這些螻蟻們，充滿了一股不詳的氣息。
當然，這些都只是張靈自己的想法，他總感覺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樣一幕。
記憶好似有些混亂，不知是否疲憊過度，正打算停下車來休息一下，一聲機動車的轟鳴聲驚醒了他。
“嗡！”
“嗚呼！”
“林姐就是6啊，這地還能跑這麼快。”
透過後視鏡，張靈看到四輛顏色各異的豪華機車正在追來。
後方四輛車的主人同樣發現了張靈，沒有猶豫，他們直接加了一下油門，趕了上來。
“呦，這個地方還有外賣小哥在跑外賣唉！”一輛紅色機車趕了上來，與張靈並排行進，駕駛者是一個抹著濃妝的青年，這時頭盔護目鏡揚起，看到張靈身上的“黃馬甲”怪叫一聲。
“唉，小兄弟，你這外賣賣不賣，我出高價買。”濃妝青年伸出塗成紫色的手指，指了指張靈後座的保溫箱。
“裡面沒熟食，給人送的零食和泡麵。”張靈輕輕撇開一些，保持與青年的距離。
“零食好啊，我最喜歡吃零食了，小兄弟這麼冷的天，看你也不容易，你這些零食我出十倍的價，給你全收了，怎麼樣？”
張靈心中一陣激動。
十倍！
按照這些零食的零售價，隨便拿一個出來翻十倍，都比他今天晚上這一單賺的多。
要是全部都賣給他們，少說都有四五千！
這樣的買賣，隨便來個人都願意做，包括張靈自己。
對面的濃妝青年也不急，顯然是覺得自己吃定張靈了，他心裡清楚，這樣的買賣對於這些大半夜還在送外賣的人而言。
最是誘惑。
現在這個時間，明顯無法再回頭去買一份新的了，這些東西都是有名單的，單獨賣幾個是不存在的。
這青年也不像接受賣幾個的樣子。
三百和幾千塊……還有這人到底是真要還是假要？
張靈心中糾結的厲害，是選擇要這幾千塊錢，還是選擇職業操守。
這種問題，就好像是傳說級別的問題，老婆和母親落下水，救媽還是救老婆？
“記住，送外賣，要講誠信，你晚到一分鐘，別人對你就會少一分信任。”
“這就好比送溫暖，大家都是人，餓了，感覺很寒冷，這個時候你送上一份熱騰騰的飯菜，就算是人家花錢買的，買的心安理得，可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意義嗎？”
這是當時張靈接手老王的時候，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