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會。”於蒼揮揮手，附近的霧氣更濃了，長椅似乎也變得凝實了不少。
他這是在讓界影調整附近的引數。
界影校區能一定程度上過濾、遮蓋現實世界的韻律，正是因為這個特點，才能讓那些對星天視域尚不熟練的人在這裡待這麼久。
沒有了界影校區，那些新人在這裡待上幾秒就要被資訊流衝爆腦袋。
而於蒼現在做的，就是加強這個過濾韻律的功能。體現在視覺上，就是物體更真實、更接近現世，霧氣也更濃，讓峰的視線只能侷限於長椅之上的這一小塊地方。
畢竟眼前這個人肯定是第一次進入到這裡，毫無防備之下，很容易就被無盡的韻律淹沒。他把人家邀請到這裡來，肯定不能讓人家遭這個罪。
不得不說，有界影和沒界影，在星天視域裡確實是兩種體驗。有時候甚至能算得上是原始人與現代人之間的區別。
峰顯然不是這個人的全名，不過於蒼沒有在意，有戒心是好事，反正他也不急著讓峰學習星天視域，慢慢來就好。
“峰，你是學生嗎。”
“……我是。”峰從起初的茫然中鎮定了下來，他思索片刻，道，“你說這裡是……哪？”
“這裡是古都大學，界影校區。”於蒼倚在靠背上，“我看你剛才發現了這裡，所以才邀請你進來坐坐。”
“……我確實注意到了這裡。”峰語氣古怪，“但我一開始以為，這裡只是一處異空間。”
大學裡有異空間是很常見的事。
有可能是用於學生的試煉、考試的地方，也有可能是老師自己的私人空間。
大學之中臥虎藏龍，有什麼都不奇怪。
但這裡……
“哦？”於蒼一挑眉，“那現在呢，你覺得這裡是什麼地方。”
“現在……我也不知道。”
峰現在的心情既迷茫又震撼，甚至有些恐懼。
真正被拉到這個世界之後他才恍然發覺，這裡根本就不是什麼異空間！
雖然很多異空間都有自己獨特的規則，但是本質上，無論這些規則再怎麼詭異，再怎麼反直覺，異空間畢竟還只是一處由物質組成的世界，在最本質上，有幾條規則是共通的。
但這裡，完全不一樣！
自己在這裡竟然……他一時之間甚至都分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態。
沒有肉體、沒有靈魂，什麼都沒有，若要說的話……他大概只是一道視線？
專門容納視線的世界？真的會存在這樣的地方嗎？
他瘋了還是世界瘋了。
而且。
峰向著四周看去。
假如這裡是一個只容納視線的地方，那麼周圍的這些建築，這長椅又是由什麼構成……嗯？等等！
峰視線顫抖。
他集中注意後才發現……這長椅，這雲霧，又哪裡是什麼實體，它們竟然都是……都是……
峰在心底已經有了一個判斷，但這個判斷有些太過挑戰他的神經了，他一時之間根本不敢確認。
畢竟，假如這裡真的……真的都是由最純粹的韻律構成，那豈不是說……
一時之間，峰在腦海中胡思亂想，這種猜測，根本不是他想停下就能停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