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璟閉著眼睛,開始進入了昏沉的狀態,上次來看蕭蘭陌,是為了記住,這次來,是來告訴他好訊息。
半夢半醒間,沈昕璟看到蕭蘭陌了,各種樣子的蕭蘭陌,常服一身正氣,迷彩一臉嚴肅,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怎麼也抓不住。
“蘭蘭,你別走,蘭蘭,你回來。”沈昕璟向前走,撲了個空。
“阿璟,阿璟,你終於來看我了。”蕭蘭陌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距離自己五米遠。
穿著特戰服,戴著頭盔,手中還握著鋼槍,蕭蘭陌笑著走過來,這是蕭蘭陌極少有的樣子,“阿璟,我等你好久了,你是來帶我回去的嗎?我在這裡一個人,特別想你,每天都祈禱能夠見到你!”
沈昕璟聽不下去了,光著腳跑過去,抱住蕭蘭陌,開始嗚嗚大哭起來,蕭蘭陌把槍放在身旁,兩隻手摟著沈昕璟,想念入骨,擁人入懷。
感受著無數次幻想的擁抱,沈昕璟泣不成聲,從剛開始的“哼哼”到“嗚嗚”,再到撕心裂肺的“啊啊啊”,眼淚流成了小溪,蕭蘭陌怎麼抱,都安撫不了沈昕璟悲慟的心情。
耳邊撕心裂肺的哭叫聲,讓蕭蘭陌的心也碎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讓沈昕璟如此難過,卻不知就是自己。
“蘭蘭,我沒法帶你走了。”沈昕璟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為什麼?”蕭蘭陌直白的表露內心的情感,這是第一次,但是憑蕭蘭陌的聰明,已經明白了什麼,才陷入了獨有的蕭氏沉默。沈昕璟不忍心看這樣的蕭蘭陌,背影的孤單讓沈昕璟忍不住衝過去抱住他。
“阿璟,阿璟,醒醒,我們快到了。”沈昕璟醒過來,擦掉滿臉的淚水,叶音禮遞過來紙,什麼也沒有說。
“音禮,蘭蘭還在等著我帶他回家呢,可我都沒有辦法說出他已經死了的話。”沈昕璟再次掩面泣不成聲。
“我們現在就帶蕭大哥回家。”叶音禮湊過去,擦掉沈昕璟臉上的淚水。還是到熟悉的地點,沈昕璟下車,買了一束最愛的蘭花。
兩人來到了青城烈士陵園,沈昕璟來到熟悉的位置,把蘭花放下,叶音禮把一等功臣的證書和牌匾都帶來了,也放下給蕭蘭陌看,然後叶音禮就離開了。
沈昕璟還是跟以前一樣,坐下靠著蕭蘭陌的墓碑,像是靠在蕭蘭陌的肩膀上,開始跟蕭蘭陌說說話:“蘭蘭,你還記得康瓦西嗎?你跟我講它的故事,我們一起去那裡駐訓。數九寒天的雪域高原,零下二十多攝氏度的氣溫,滴水成冰。
車子飛馳在新藏線上,我坐在運兵車上,看著兩邊景物不住地向後飛去。荒無人煙的戈壁灘,沒有樹,沒有水,渾黃一體。
正無聊之際,駕駛員突然伸手指向遠處,興奮地叫道:“前面就是康西瓦!”你連忙欠身,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康西瓦,一個一直在心裡迴響的名字。然後回過頭對我笑著說:“快看啊,阿璟,那就是康西瓦!”
在祖國西部邊陲,有些地名是註定要承載動人故事的,後來我才慢慢知道了神仙灣、紅柳灘、甜水海、獅泉河……
當時,你跟我說,在你心底印刻最深的是康西瓦。
我軍有一戰在崑崙山打響,前指便設在康西瓦。戰爭結束後,前指撤離,留下83名烈士的遺體,後人便在這裡修築起中國海拔最高的烈士陵園——康西瓦烈士陵園。
後來因公犧牲的軍人也陸續葬在這裡,截至如今,共有106位烈士長眠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