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徘徊眾人身畔的黑毛風叫號著遠去。
四下的黑暗都暫時平靜了下來。
周昌目視著黑毛風消去,出聲說道:“當下的這般黑毛風,能消人血肉,使人生疫,那有八九成可能就是先前那陣帶來瘟疫的‘詭風’了。
就目下來看,黑毛風雖然詭邪,但於我們而言,尚算不上兇險。
可見這陣風也暫時還被某種力量壓制著,亦或並未完全放開。
這陣風若放開了刮咱們未必扛得住。”
肖真明對此亦是憂心忡忡:“我們身上這般符甲,乃是以各自壇上請動的神明饗氣相互勾牽,繼而製成。
這副符甲,在今下這般黑毛風裡,也抗禦得頗為勉強。
借來神明饗氣,卻也不是絲毫不用付出代價的。
只是今下這代價,我們尚可承受。
可若是風勢再大,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得儘快!”周昌加重了語氣,“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接下來若是找不到脫出這片鬼蜮的線索,咱們必須行險一搏直入黑荒山中,向死中求生了!”
眾人聞聲,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他們也沒有了繼續交談的心思,便簇擁著病騾子,繼續沿路向前。
病騾子體表亦有周昌放出去的鐵念絲纏繞覆蓋,若非有這層鐵念絲,它今下說不定就得直接殞命在這陣黑毛風裡了。
騾馬車搖搖晃晃,軋過路邊的野草。
野草叢裡,露出一截石碑。
周昌撥開草叢,擦拭去石碑上積著的一層泥土,便使其上的字跡顯露了出來:白果村。
‘白果村’三個字,在歲月侵蝕之下,已顯得極其模糊。
那個‘白’字上頭似有一橫,‘果’字中的‘木字尾’扭曲著,好像將變成另一副模樣。
“白果村…百鬼村,百鬼存…”
周昌低聲自語,轉臉去看大家:“大是那些瞎子聚集的村落,無花果村乃是寡婦村,這個白果村…應當便是那瞎子所說的‘亡子村
白果,即是銀杏。
銀杏樹壽命漫長,然而其果實落地之後,卻極易腐爛,壽命不長。
以白果來隱喻‘白髮人送黑髮人’、‘亡子’之事,倒也勉強能說得通。
而且,白果白果,白可作‘白忙活’、‘空無,連起來正是‘無果’這個村子,應當就是亡子村了…”
周昌一邊走,一邊與眾人交談著。
忽然,他好似聽到了甚麼動靜,忽然停住腳步,示意眾人也停下來,收著聲音。
他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道路前方,似乎看破了前路上的那片黑暗。
眾人也隨著他剎住腳步,屏著呼吸。
當下黑暗為之一寂。
片刻後,一片寂靜中,立刻有陣哭聲漸漸傳了出來:“兒啊…我的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