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這麼一問,他都還不知道,煉成的師刀還有‘性情’這麼一說。
“其實鍛鍊師刀也涉及許多科門。
咱們煉造的這種師刀,只是最簡單的那一種,不依甚麼科門來造,據我所知,有些大端公就掌握著《晦地磨劍科》、《鬼口兇刀科》、《凶宅養刀科》這些磨刀鍛劍的科門。
要是你以後真尋著了絕好的材料,也不要胡亂鍛成師刀浪費了。
還是找機會看看能不能學到一二門此種科門,再來煉刀。
反正煉出來不好的刀,還不如不煉,帶著累贅不說,還無甚大用。”楊瑞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便再次對周昌叮囑了起來,他從褡褳袋裡抽出一部書冊,遞給了周昌,“我和你爺爺所學的科門都是一樣的,共有《消煞化煞雜科》、《與詭結親科》、《請神科》這三個科門。
咱們將要用的‘剪刀尋煞科’,就是《消煞化煞雜科》之中的一道小術。
幾道科門都在書上了,你這幾天就好好地把它們抄錄一份,留著以後自己慢慢學。”
周昌依言翻了翻書冊,卻發現這冊子上都是鬼畫符一樣的文字,他根本就看不懂。
這時候,楊瑞又遞來一張紙,紙上就有了與各個鬼畫符對應的漢字:“你背下來這些‘神文靈字’以後,就把這張紙燒了。
不要外傳!”
“好。”周昌答應下來。
楊瑞看著他將書冊與紙張仔細收起來,忽然笑了笑:“你如今雖接了你爺爺的壇號,但其實和那些懵懵懂懂剛拜山頭的端公也差不多了,都是兩手空空,一窮二白。
不過這也無妨。
你肯下功夫,有能耐,就能從其他端公手下學到更多科門。
能定心,根性固,就能把鬼神之力引為己用。
有了壇號,你就有了根基,不怕的!”
勉勵周昌一番之後,楊瑞便摸出了一柄鐵剪刀,他朝遠處望風的石蛋子招了招手,叫石蛋子舀了一盆水端過來,放在自己腳邊。
“咱們這便去尋那團生漆的主人罷。”楊瑞捏著剪刀,對周昌說道,“把葫蘆給我。”
周昌依言,把那隻纏滿鐵念絲的葫蘆遞了過去。
“天地之間,只有‘饗氣’這一種‘氣’。
但這一種‘氣’,又能分化萬千。
煞氣、晦氣、血氣等等,都是由饗氣分化而來。
各宗各教分化饗氣作諸氣,以某一種氣來修煉自身,比如那些趕屍匠,他們就借用屍身與饗念結合,發出‘屍煞’來煉法。
咱們端公脈沒有固定的修法,所以也沒有恆定的分化某一種氣來修行。
現在我用這剪刀,來尋出你身上與這葫蘆裡的生漆彼此纏繞的那一縷‘煞氣’,循著這縷煞氣,就能找到生漆的主人了。”楊瑞拿著剪刀,與周昌言語一番,便圍著周昌走動起來,口中唸唸有詞。
周昌知道此時不能打攪他,便沒有吭聲。
任由他圍著自己轉過一圈後,又在那盆清水跟前站住了腳步。
“這就成了?”周昌問。
“成了。”楊瑞點了點頭,“這些小術,書上記得有,你以後慢慢翻著學罷。
我現下只給你說些重點——所謂煞氣,實則是兇殺災晦之氣,有些人、事、物與你生出勾連,就是為你帶來災難的,於是就有相應的煞氣纏在你身上。
用這把剪刀之所以能尋出煞氣根源,則是因為人身有魂魄看顧,魂魄此時可以視之為神。
魂魄愈強固,自身神靈愈明。
也愈能照見煞氣。
把你自身比作一座家宅,當下便是你宅子裡的看家神,望見了試圖來你家裡搶劫行兇的那些賊盜!
你看!”
楊瑞說完話,把剪刀在清水裡涮了一遍。
於是,在幾個呼吸之間,那盆清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化作一盆墨汁!
漆黑的‘水面’上,也如鏡子一般,開始閃現種種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