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墳埋了個貴妃,貴妃奶的孩子,是她公公雍正的腦殼兒。
這個皇帝腦殼,一直在找一個肉身,好把自己的頭放上去,溫永盛這時候主動湊過去。
皇帝腦殼送了他一道離地五尺的猖神旌,隨後就把他的身子拿來用了,裝了很多饗氣在那個身體裡頭。
韃子皇帝是以這個饗念為食的,但這卻害苦了溫永盛,溫永盛的頭容納了神旌,身子卻還被迫和腦殼連著,備受這些饗氣的困擾。
這百多年來,與其說他在嘗試容納神旌,不如說他一直在嘗試割斷自己腦殼和身子的聯絡,只要腦殼自由了,成為俗神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到了現在,又出來了一個財寶天王。
它給了溫永盛一個方法,叫溫永盛唸咒,使腦殼脫離肉身,成功變成俗神。
同時,溫永盛那個‘饗身’,也從天頂上掉下來,變成了這場下在青衣鎮上的雨水。”
週三吉以一口蜀地方言,將周昌所講內容提煉了一遍,他把話說完看向四周眾人:“我說的,對不對?有沒有錯?”
“還是老人家講的精到哦。”
“您講得好!”
“周小哥說得太多,我一時有些記不住,您說的很簡練。”
周圍人紛紛點頭,一個個神色恍然。
方才周昌一番言辭,在場幾人裡聽懂的沒有幾個,而週三吉這段話,倒是叫眾人聽得明明白白。
週三吉無聲地笑了笑,臉色又迅迅速變得嚴肅,他與周昌相視,道:“財寶天王是為了你變成聻屍的肉身來的。
皇帝腦殼一是為了給自己配個好肉身,二是為了吸取它積攢這些年的饗念。
溫永盛現在得償所願,但整個青衣鎮的規矩禁忌,都是它立下來的,‘清靜經’就出自於它,這個鎮子是它的地盤,它也不會走。
所以說,現在它們三個人手一雙筷子,都在青衣這口鍋裡攪和著,等著撈食吃。
而咱們這些人,不論哪一個,其實都是它們的食物。
阿昌,你對此有啥子想法?
大家有啥子想法?都可以說說!”
眾人猶豫躊躇,一時間也沒有甚麼想法,便都將目光看向周昌。
周昌垂目看著地面,神色淡淡:“而今這場雨水下起來,不知道青衣鎮通往外界的路還通不通?
還能不能逃得出去?
若能逃得出去,首先便是要組織人手,設法將鎮上人送出去。
鎮上人越少,詭化的頻率就越低。
雖然萬物皆有饗念駐存,但人心化為惡鬼的可能,卻遠超其他事物。”
周昌抬目看向周圍眾人,又道:“要是能夠離開青衣鎮,你們有誰想離開?”
他話音落地。
白父看向白秀娥,喚了一聲:“秀娥?”
秀娥搖了搖頭:“爹爹,要能離開這裡,我先設法送爹爹出去。
我就不走了。”
“你不走,我個老頭子活著有甚麼意趣?”白父早就知道女兒的心意,出聲詢問不過是為了確認而已,他釋然一笑,道,“我也不走,不用為我花心思。
這住著聽舒服,得多叨擾老哥哥一段時間了。”
說著話,白父向週三吉抱了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