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未等他反應,續低聲問:“蘇遠蘅那蠢狗呢?”
薛暝仍是摸不著頭腦,糊塗道:“他不是....病了,一出來就撐不住,先回去歇著,說正是因為這個,你才讓他先...”
薛凌唯恐自個兒罵人聲高,張著大嘴無聲將氣撥出去,輕道:“你怎麼不蠢死你...”
薛暝垂頭未辯,心想若不是為著那句話,那必然是不信的,既是蘇遠蘅有異,怎還能知曉那句話去...
薛凌又道:“咱們人是齊的罷,沈家接出來怎麼走,可都清楚?”
“嗯,蘇家交代過了。”
薛凌稍放些心,低聲道:“呆會去了酒水吃食一概別沾,那狗東西各種玩花樣。”
薛暝忙道:“本也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薛凌隨口抱怨了句“你這會倒謹慎。”話落又輕手翻了進去。一群人在原地站的老老實實,蘇銀已是躬著腰站在最末,一見薛凌進來,搶先問:“如何,可是沒大事吧。”
薛凌倒不懼他此時再玩什麼花樣,一牆之隔便能逃出生天,沈家請了大羅神仙來也是困不住自己的。就算他和盤托出,自個兒無非功虧一簣,蘇家可就難說。
她與沈伯清躬身,道:“一切妥當,沈公請。”
沈伯清全無剛與幼子作別的淒涼感,反爽朗與薛凌回了禮,中氣十足道:“承蒙小先生。”話落一撩衣襟,先出了門。
身後婦人涕泣未斷,兩孩童還是半夢半醒模樣,含糊不清問往何處去。倒是那小姑娘甚是鎮定樣,低聲哄著說去誰家吃酒,又勸婦人趕緊出去上馬車,雖是深夜難行,好歹不用自個兒雙腳邁步,屬實不幸中的萬幸。
這些臨行碎語大致能反映出主人性格,然薛凌這會並沒過多關注,眼見沈伯清出了門,她只顧去斜眼去瞧蘇銀,唇峰彎如刀刃。
待沈家老小盡數走了出去,薛凌仍站著未動,與蘇銀伸了手笑道:“您請。”
蘇銀諾諾兩聲,道是不敢。換了旁時,薛凌約莫還要再耗上片刻,然今夜緊急,她哼罷一聲,自往外邁步。
人走到外頭,瞧來仍是淡月濃夜,備下的馬車俱是全黑,只能隱隱看見個輪廓。沈伯清一家就在隔門幾步站著,並未上車。
見薛凌出來,沈伯清迎上來低聲道是“這一路兇險,家裡有些夥計放心不下,都是要跟著的。有三倆親信,要貼身同坐才放心。”
薛凌與蘇銀問過,馬車備了五六駕,不缺地兒。只是原就計劃著要分開走,大半夜的人多實在扎眼,還希望沈伯清勿怪。
這也是個難處,但得底下人護著,沈伯清想了半晌,指著薛凌道:“如此,不如小先生與老夫同坐,小先生該不會介意吧。”
薛凌抬頭望罷一眼,點頭如搗蒜。於是各人歡喜,淅淅索索皆上了馬車。待前頭車輪子轉動,薛凌撩簾往外瞅了片刻,約莫十來人跟在近處。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打鬥起來,也是一番功夫。
更主要的是......她收手,丟了簾子,左右看一眼,沈府兩個下人將自己盯的嚴嚴實實,估計馬車外有任何風吹草動,立馬就有刀架脖子上來。
這狀況,哪有打起來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