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聞,這些買賣人家,都給些地痞無賴交月銀,不是月初就月尾,總兒就那三兩天吧。
這些地痞再給巡城的卒子交,卒子再給班頭交,班頭再給領事的交。一層一層往上,大家心照不宣。
只要沒人打破這約定成俗的規矩,那就是太平。
山中無歲月,人閒就不知時日過。自所有事暫告一段落,壑園裡跟山中也沒什麼區別。她拍了拍衣襟起身要走,薛瞑隨即站起拿了大小包袱,都是下午淘來的小玩意。
薛凌目光遊移斜過去,那倆男子還推杯換盞自顧說著哪家的姑娘一身孝屁股翹。她垂頭看了看自己素白色裙角,急急走出門外。
裡頭是鬨堂大笑,那男子大聲道:“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什麼來著,這娘們不敢與咱丟臉。”
原他二人見薛凌氣度不凡,擔心事挑大了落不了好。卻又篤定薛凌家世清白,一個姑娘家不敢在街頭出了醜聞。言語奚落兩句,她只能吃個啞巴虧。
賣餅的老兒雙手交疊,沉默站在灶前,火光將臉映的通紅。薛凌捏了一下手腕,薛瞑卻是從一堆繩索間抽出手來,按住薛凌袖口處,正色道:“不可。”
沒等薛凌抬頭,他又道:“我來。”
薛凌一聲笑,將他手開啟,挑眉道:“你來什麼?”
“我....”薛瞑看了一眼屋裡,又看著薛凌低聲道:“這些事,不該髒了小姐手”。他知薛凌袖裡藏著什麼東西,還以為她起了要弄死兩人的心思。
這個點街上人來人往,三拳兩掌打斷幾塊骨頭,賠出去些銀子就罷了。可要鬧出人命,就很難善了。
尤其是薛凌身世禁不得細查,薛瞑豈能讓她犯險。正打算開口勸其走遠些等等撿個僻靜處,薛凌輕笑一聲,從袖裡掏出個荷包來。
先是開啟取了張銀票,拿在手裡捏了捏,又換成了散碎銀子。晃了兩晃好像覺得不足,問薛瞑道:“你還有嗎?”
薛瞑一愣,忙摸出一袋給她,薛凌接過將手上的一併裝在袋子裡,走到老兒面前道:“再給我切些裝好,帶回去給家裡人嚐個鮮。”
那老兒趕緊撿了四個切開來遞與薛凌,愁著臉低聲喊:“小姐勿怪”。薛凌接餅的功夫將銀袋子遞過去,輕道:“以後莫要再來。”
老頭開啟袋子的一瞬間,未見驚喜,反急忙向屋裡看去。瞧見那倆男子飲的興起,才急忙捏住袋子。反應過來不該拿人錢財,想推給薛凌時,她二人走出老遠了。
老兒猶豫一陣,沒上前追。或許是,鬧出動靜給屋裡人看了去,這銀子也保不住。
行過街角,薛瞑看薛凌臉上似不太開懷,輕道:“不如,我尋架馬車來。”
薛凌看了看他身上大包小包,點了下頭。二人上了馬車,安安靜靜隨著人流東來西往,戌時初回了壑園裡。
手頭東西還沒拾掇完,逸白冒了出來。這會子說晚不晚,卻是已經入夜好一陣了了。男女有別,他向來少在夜幕後還進院。
薛凌恐是有什麼要緊事,未等他問安,先道:“可是霍姑娘傳了什麼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