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薛凌轉了個向行到桌前,側身對著逸白。
昨夜說起黃續晝之死,逸白已知她是為了找黃旭堯。報仇雪恨這些事無需多提,當年平城事既有黃家一份,他當然也猜的到薛凌是想弄死黃旭堯。
但這個早晚之分,一時叫他迷惑,思量著正要開口先應下,薛凌撿了根狼毫在手轉過來,略雀躍道:“這是犀角?”
逸白看著尺來長筆管在薛凌指尖輕巧轉了個圈,笑道:“小姐見多識廣,這支確是黃支國來的犀角,小人覺著少見,一併收了來。”
薛凌笑笑,又捏著在手頭轉了兩圈,其色呈赤赫,光潔如凍,又金漆描了數只雲蝠點綴。梁境內少見犀兕,其珍貴不言而喻。她在蘇府裡頭見過,蘇夫人亦捨不得自用。
這會捏在手上,是有片刻貪戀。
瞧她面上歡喜,逸白緊趕著道:“小姐要問的事,今晚應該就有結果。”
“知道了,我在江府裡頭,你過來不便。若是皇后覺得早些好,你就不必來尋我了,若是晚些好,就讓人來隨便傳個什麼話。”
“小姐謹慎。”
筆還沒開過墨,生硬的很,薛凌隨手劃了一道,又掛了回去。抬頭拍了拍手對著逸白道:“我甚喜這個地方,可我以前來去都是一個人,獨自行事慣了,以後與你家小姐共事,難免有地方不周到,若是惹了她不喜,還望大家坦誠相見。
另外。。。。。”,薛凌從袖裡將那半枚兵符摸了出來,一邊緩緩遞給逸白,一邊仔細盯著他神色。
逸白先是雙眼一震,而後不由自主目光在兵符上頭停留了兩秒,才不可置信的看著薛凌道:“這...”
薛凌噗嗤笑出聲,大咧咧丟給他道:“假的啦。”
逸白被她這動作嚇的不輕,慌忙伸手接,手上顛了兩下才拿穩。再看薛凌根本不放在心上,一閃身到桌旁拉了椅子坐下道:“我依著舊時記憶讓人仿了個假的,可是攏共也沒見過幾回,細節處記不太清了。
不若一道兒讓你家小姐瞧瞧,能不能糊弄過去。再不濟,讓她想辦法打聽一下另一半是個什麼模子,我試試能不能做的更像些。”
逸白松了口氣,看她一眼又拿著兵符細看了一回。不過這東西莫說見過,其究竟什麼樣,聽也沒聽過,真真假假都不是他能辨別。
但看其構造銘文皆是精巧,至少仿的不粗糙。到底薛姑娘是薛弋寒的女兒,能造偽不足為奇。
多瞧幾眼,越發激動,若是這東西能用......他雙手遞還給薛凌道:“小姐且先收好,小人一有訊息,就來回話。”
薛凌接過東西又收回了袖裡,還是那副不怎麼上心的樣子道:“也不急,我做來玩的。莫說是個假的,就是塊真的,也未必就能調兵,到底還是人重要。”
逸白點頭稱是,薛凌翹腳起了身,躍下椅子,指尖掠過一排筆管,與逸白說了要回江府,又叮囑了一次今晚之事。後者喚來丫鬟車伕,又備了些散碎禮數之物,將薛凌送回了江府,特意走的側門。
已經深入到江府內園裡頭,那枚兵符又重新劃出到手心。摸索了好一會,才再次收回去放到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