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李牧遠不主動挑釁,極北八城便不會招惹是非,名義上此地雖說仍屬天璽王朝版圖,但明白人卻也都清楚,極北之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當然,這些東西李長風並不知曉,此時的他仍跟在王老狗屁股後面,繼續朝北走。自從離了北寒州之後,這一老一少已走了小半個月,抵達於一座雄偉的山峰腳下。
佇立山麓,王老狗彷彿變了一個人,眼神中滿是精光,負手而立,身子倚在柺杖上,抬頭眺望著高聳入雲的山巔。
“這是哪?”李長風皺眉問道。
“崑崙之巔!”
這便是崑崙之巔?看著似乎也沒甚了不起啊?李長風揉著腦袋這樣想。可偏偏就在這時,從那雲霧繚繞的山頂,卻突然間傳來一個充滿滄桑和威嚴的聲音。
“老狗,你終究還是來了!”
王老狗哈哈大笑,不無豪邁說道:“老夫本以為你已經死了,可沒曾想你這條小蛇竟還活著。”
“你不死?我又怎會離世?我此生最大之願,便是贏你一回。五十年了......從當初你我二人相識起,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勝你一回,若遂不了這般願景,我絕不瞑目!”
王老狗回首看了眼身後的李長風,轉過身來接著說道:“小蛇,老夫今日來便可與你打上一場,不過你卻需賜這小子一場機緣。”
山頂的聲音沉默半響,忽又言道:“你是為了那把刀而來?”
“是!”
“那你又怎會不知這把刀意味什麼,你身後這小子雖說也有些許天賦,可奈何已是弱冠之年,看他一副頹然書生之氣,他擔不起那把刀的重量!”
“是否擔得起,還得日後再說,你就與老夫直說,今日放不放那把刀?”王老狗混身燃起灼灼戰意,雙眼直視頭頂山巔,手中柺杖狠戳地面,頓時一股真氣從腳下席捲而出,整座山彷彿都開始顫抖。
從雲霧繚繞的崑崙之巔,此時竟傳來一聲桀桀怪笑:“呵呵呵,早些年那把刀放於此處,便是等候有緣之人,我本無慾無求,自鎖山巔之上,守護霸刀三十餘年,何來放與不放?若你今日能勝了我,那把刀你拿去便是!可若你勝不過我,王老狗,你這輩子也別再來了!”
“既如此,那便戰吧!”王老狗話音剛落,整個人仿若猛虎一般,身形一起一躍,握著手中柺杖,朝山巔急速奔走而去。
那場景落在李長風眼中,這小子頓時張大嘴巴,不敢置信!
誰能想這世間竟真有這般超然的高手!
而就在王老狗衝上山巔之時,那滄桑的聲音又傳了來:“哈哈哈,王老狗,這一戰我等了三十多年,今日這場戰,你我二人既分高下,也決生死!我倒要看看,如今的你,是否還有三十年前的風采!”
聲音剛剛落下,李長風便瞅見那山巔的雲霧之中,真氣浮動,一道道內力爆裂開來。于山頂之上,似乎有兩個人影,其間一人僅一條腿,手中一根柺杖橫掃八荒,端的是氣吞山河之勢。另一人雖說赤手空拳,但其威勢卻絲毫不弱,身形時而似雲中野鶴,時而又似下山猛虎,雙掌翻飛陡轉,與那根柺杖打得難捨難分。
頓時周圍風雲失色,天地震恐!
雲霧繚繞的山頂,王老狗與那人連番大戰,但見那根柺杖彷彿化成了一條游龍,不斷突刺,循著那人防守最弱之處上下翻飛。而那人卻也並非弱者,雖說手中並無武器,但雙掌寸息之間,卻依舊牢牢鎖住王老狗身形,使其不得全力出擊。
突然,只見那人一聲暴喝,身形陡然而起,一躍來到王老狗上空。
“王老狗,這三十年內我泣血寒食,磨練己身,如今逍遙掌已突破最後境界,我且看你如何擋得住!”
“多說無益,老夫豈會怕你?三十年前老夫便能勝你,三十年後的今日,老夫依舊勝你!過了今日,你這北冥寒蛇的名頭,我看還是棄了吧!”
“狂妄!”
一聲冷喝,那人突然運足真氣,雙掌泛白,彷彿化成了兩塊巨石,衝著下方的王老狗急速衝了過來。
王老狗猛提一口真氣,柺杖橫立身前,與那人的雙掌急速碰撞在一起,但見兩人交手之處風起雲湧,一股浩瀚無比的內力波動向四周肆虐開來,站在山麓下的李長風頓時被真氣掃中,整個人倒飛而去,人在半空,張口便吐出一灘鮮血!
強者爭鬥,竟恐怖如斯!
李長風掙扎著站起身子,一臉不可思議,胸膛內殘餘的真氣攪得他五臟六腑都不得安寧,一陣陣刺痛感傳遍全身,一股甘甜湧到喉嚨,只見他張口又吐出一灘血!
“他們二人竟然這麼強!”李長風擦乾嘴角的血漬,捂著悶痛的胸口,自言自語。
話說此時王老狗與那人已是戰的難捨難分,那人自三十年前在崑崙之巔敗於王老狗之後,自鎖山頂,終日練功,三十年內未曾出山,為的就是今日能與王老狗再分一番勝負。
而當年王老狗能勝了那人,卻也是於搏鬥之中猛然有感,自身武功更進一層,最終才險勝半招。若非如此,這北冥寒蛇又豈是尋常角色所能戰勝的?
過了三十年,雖說王老狗武功又精進幾分,可這北冥寒蛇卻也不曾落下,逍遙掌都已被練到巔峰境界,饒是這偌大的帝國當中,亦沒幾人能扛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