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拖延著不想做義工的李三壯也“嗷”一聲跳起來,不止是被兒子小順的慘叫給刺激的,還有耿氏下死力氣掐他那一把……
李三壯提著水桶跌跌撞撞摸去河邊打水了,耿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到地洞外哭求:“大侄女,你叫我們幹啥我們就幹啥,你別傷到小順。”
李華笑的惡魔一般,欣賞著自己的處女作,這可是本姑娘頭一次用斧子給人理髮,嗯……小小子很適合剃禿子,顯得人精神。
話說小順這孩子心理素質還是很好的,發現自己只是少了頭髮而已,哭聲立刻小下來,還能做到眯著淚眼偷瞧李華的臉色。
而且吧,這小子的根骨也不錯,要不是實在不想跟老李家沾上一星半點兒麻煩,沒準兒李華就能收個徒弟。
哎!李華搖搖頭。
劉氏很是坐立難安,她真不習慣此刻的超然地位,被欺負慣了的人,看不得李三壯夫妻幹活而她閒著。
“黑燈瞎火的,等明兒……我去挑水……”
話沒說完,李華就指派任務了:“那你現在去外面指點指點他倆把水澆哪兒,明兒你記得全種好。”
她的眼神落在劉氏禿了好幾處的腦袋上,在心裡“嘖嘖”。
所謂“記吃不記打”,莫非就是指的眼前的這位……母親?
反正,李華是個心狠的,那三隻小的也能坐得住,還給大姐姐展示了一下他們新學的“李”字,在地上寫的歪七扭八豆蟲似的難看。
小順都忘了哭,抽搭著從捂著臉的指縫兒裡偷看。
這年頭,有機會識字寫字的可都是大富大貴之家,只能為一日三餐發愁的普通百姓可沒那份機遇。然而他家堂姐堂弟卻平白的會寫自己姓氏了,讓小順如何不驚詫?
小胖子從沒當過先生,猛不丁有了機會,自然是要使出渾身解數的,時不時嫌棄一個筆畫太醜,命令倆小弟子反覆在地上畫十遍。
地洞內氣氛溫馨活潑,外面一隻水桶來回奔波,足足耗到半夜,才算是給新開的那點兒梯田都澆上了水。
可憐的小順在李華手底下真吃不上飯,灌了兩碗水都屬於額外開恩。
耿氏得到了大教訓,中途溜回自己借住的那家摸了點吃的送進來,接到放行的指令立刻抱起小順溜之大吉,估摸著是再不敢把孩子丟到李華手裡了。
三小隻已經睡下,李華挪了一次火堆,空出來的位置熱氣未散,正好鋪些乾草安歇,那床褥子便只做被子,橫過來用,足以蓋住四五個人。
劉氏身上有些潮溼,坐到火堆旁烤著,叫李華去睡。
“你跟他仨擠擠,躺著睡舒坦。”
“你睡吧,我坐著眯一會兒就行,還得進城呢。”
其實是李華受不了髒兮兮的一家子同睡在髒兮兮的一床褥子下面。
地洞沒個門戶,忒不安全,怎麼也得晚會兒再走,要不然她就直接離開回自己的武館睡覺兒。
劉氏注視著李華在火光映照下的影子,許久,又低低的勸:“你成日不好好睡覺兒,會傷了身子骨兒……”
說出這兩句話來,劉氏忍不住又掉了眼淚,聲音裡也帶了哭腔兒。
她就是個最普通的農婦,不識字也沒見識,丈夫死了就等於天塌了,只知道跟緊了老李家長輩,人家叫她往東不敢往西,叫她攆狗不敢捉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