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筱柔回眸看向唐肆言,步步緊逼,笑問:“說吧!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唐肆言被她盯得心裡發怵,連連後退著,敷衍道:“我有事瞞著你嗎?什麼事,我怎麼不知道?”
“師兄的事?”程筱柔再問,臉上已沒了笑容,多了三分慍怒。
“師兄,對子間師兄,時辰快要到了,我們趕快將宋師兄送去半崖邊空葬吧!誤了時辰就不好了!”唐肆言急忙催促著子間動手,再問下去,他可就要露餡兒了。
子間不明所以,但他覺得唐肆言言之有理,便招呼著幾個弟子封棺。
程筱柔急紅了眼,怒道:“唐肆言、你還瞞著我?”
她能猜出唐肆言的言外之意,便也能猜出那以柔克剛的法子,定不是唐肆言能想得出來的,能想到此的人也只有宋忘塵。
宋忘塵要是沒死,程筱柔自然是高興的,可他為何要聯合唐肆言,將整個暮溪的人都隱瞞其中,他這是不信任她了嗎?
要是把程筱柔惹急了,唐肆言都不知道該怎麼哄她,她才會原諒他,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這該瞞還得瞞。
唐肆言舉起手掌,翻來覆去看了看,故作驚訝道:“怎麼流了那麼多血,哎呀!不行了,我暈血,我暈……”
程筱柔上前,一把捏著他的手掌,指間不斷的用力,厲聲問道:“這樣還暈嗎?”
唐肆言疼得齜牙咧嘴,本已止血的手掌再次鮮血直冒,將那雪白的手絹染的嫣紅一片,他嚷嚷著叫痛,又求饒道:“不,不暈了,疼得不敢暈了。”
“說不說實話?”她問,眸中秋水盈盈。
“說什麼實話啊?好疼,你能不能輕點?”唐肆言是真的很疼,疼到眉頭緊蹙,疼得冷汗直冒,再玩下去,他真怕自己會被屈打成招。
“你還裝,是不是師兄讓你告訴我怎麼做的,師兄是不是沒死?”程筱柔終究沒忍心繼續下重手,玉手收回時,眸中秋水卻又奪眶而出。
唐肆言心下不忍,但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橫豎都是個死,絕不能半途而廢。
“宋師兄要是沒死,那誅邪也不會失去光芒,我說那些話只是想分散俞老頭兒的注意力,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他問,語氣小心翼翼,生怕再惹惱了她。
程筱柔有些茫然,她現在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感覺錯誤,還是唐肆言刻意欺騙,但無論是那種情況,她都很難過。
她看向唐肆言,粉唇輕啟,終是沒再繼續逼問,只是心裡有些堵的慌,特別的壓抑。
“筱柔,忘塵已經死了,就別在難為師弟了,節哀吧!”子間拍了拍程筱柔的肩,又再次招呼著弟子們封棺。
……
彼時,清律堂內,江雨盤膝凌坐於床塌之上,外衣褪去,只著了一件大敞開的白色裡衣,胸口處的傷口仍在源源不斷的冒出血珠。
他眉頭緊鎖,額間佈滿了細密的汗珠,深邃如墨的雙眸微闔,俊逸的面頰有些慘白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