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將外面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本來她並不想出去,害怕嚇到他們。但她知道,若是不出去阻止,俞漫定不會輕易罷手,說不定會把整個客棧都拆了,猶豫再三,她還是開了房門。
俞漫聞聲立馬停下了動作,待見到季暖正裹得嚴嚴實實的站在門後時,立馬迎了上去。
季暖一直低著頭,見她走近,又急忙後退了兩步,並將右手藏在了身後。
宋忘塵快速上前,將季暖擋在身後,冷言道:“小暖需要休息,請回吧!”
察覺到季暖的異樣,俞漫哪裡肯輕易離開,她一把將季暖拉了過來,怒道:“你還不配替她做決定。”
這一扯,季暖頭上的帽子便滑下去了,那滿是疤痕的額頭瞬間便暴露了出來。俞漫立馬呆住了,唐肆言更是驚得捂住了嘴巴,害怕自己一發出聲音就會刺激到季暖。程筱柔只是微微驚訝,驚訝過後便是滿眼的心疼。
宋忘塵將季暖攬入懷中,眼神冰冷的瞪著俞漫,惡狠狠道:“滾。”
季暖緩緩轉過身來,強扯出一絲笑意道:“早晚都是要見到的,只是希望別嚇到你們就好”。言罷,她竟親自扯下了錦帕,將那張滿目瘡痍的臉便完全暴露了出來。
雖然見到她的額頭時,就已料到她臉上肯定也會有傷疤,可當她真正扯下錦帕時,他們才知道她究竟傷得有多重。
空氣安靜的可怕,倒是季暖率先笑了起來:“果然,我就說會嚇到你們的”。
她再次矇住了臉,正欲拉起帽子時,俞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笑道:“怎麼會,你就是你,我俞漫唯一的朋友。”
季暖停下動作,感激笑道:“謝謝你,俞漫”。
程筱柔也走上前來,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木師叔會有辦法的。”
唐肆言急忙附和道:“對呀!對呀!木荀可是醫仙,這點傷他一定可以治好。”
“謝謝你們”!季暖再次感激一笑,有這樣幾個知心朋友,她心滿意足。
俞漫已拿出季暖的劍,遞到她手中,正色道:“以後不許你隨便丟下劍,也不許你不見我。”
“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丟下劍,更不會不見你”。季暖說完就一把抱住了她,喜極而泣。
而另一邊,知道宋忘塵與季暖還活著的諸長欽早已氣的火冒三丈,暗自責怪自己大意了,沒能趁此機會除掉他們。
李慶源雖然心中驚訝,但並未表現在臉上,他快速上前一步,建議道:“聽說他們都受傷了,機會難得,不如就趁此除掉他們”。
諸長欽急道: “你有什麼好的想法,快說。”
李慶源壓低聲音問道:“不如我們再利用夢魘如何?”
“如何利用,萬一…”
“萬一失敗,我也有辦法讓他閉嘴,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李慶源說完又在諸長欽耳邊小聲嘀估起來,隨後兩人又是一臉壞笑。
入夜,宋忘塵坐在床上打坐,卻怎麼也無法入定,思緒良久,他還是走出了房門。
輕輕推開季暖的房門,發現季暖早已入睡,只是睡夢中的她依舊眉頭緊皺,沒過多久竟開始嚶嚶抽泣起來。宋忘塵急忙拉住了她的手,可她還是睡得極不安穩。察覺到她的異樣後,他快速入定,來到了她的神識空間。
眼前這個地方他十分熟悉,竟是欽州竹屋前。季暖正使勁拽著另一個宋忘塵的手,滿臉淚痕的哀求道:“宋忘塵,你說過的,生死不離,此生不負。可你現在為什麼又跟師姐在一起了。”
再往前看,另一個宋忘塵竟然拉著程筱柔的手,只見他滿臉嫌惡的甩開季暖的手。笑道:“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麼資格要求我繼續留在你身邊。”
“季師妹,你說過你會離開的,是你食言在先,你也別怪我,我與師兄青梅竹馬,本就是天生一對,是你強行介入其中。更何況你現在這副醜陋模樣,別說師兄了,任何一個男子見到你,估計都會嚇得逃跑吧!”
程筱柔臉上滿是得意之色,說完又故意向宋忘塵身上靠了靠。
季暖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道:“是啊!我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麼資格要求你喜歡我。師姐說得沒錯,是我背信棄義,我變成這個模樣都是我罪有應得,我…”
宋忘塵快速上前,一把將她拉入懷中,言道:“無論你變成什麼我都喜歡你。”
季暖疑惑的看著他,又猛地將他推開,然後退到一旁,無助的看著眼前兩個一模一樣的宋忘塵。
這時候假宋忘塵突然一把將程筱柔推開,然後快速將季暖摟在懷裡,笑道:“小暖,我錯了,我是愛你的,都是她迷惑了我。”
季暖再次將他推開,搖頭道:“不,你不是宋忘塵,宋忘塵決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宋忘塵快速拔劍出手直擊假宋忘塵,假宋忘塵立馬也拔出了誅邪還擊,霎時間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便廝殺在了一起,他們無論動作還是功力都是不相上下。
這裡本就是季暖的夢境,夢裡的宋忘塵自然與現實中的他旗鼓相當。眼看周圍的綠竹一根一根被誅邪斬斷,兩人依舊久戰不下。
宋忘塵一邊出手一邊喊道:“小暖,這是你的夢境,快醒醒。”
另一個宋忘塵也喊道:“小暖,快走。”
季暖聞言立馬想起了夢魘,她突然清醒了過來,知道這是在自己的夢裡,之前拉著程筱柔的宋忘塵一定是假的,後面來的才是真的。只是現在,兩人已經打了幾個回合了,她左看右看,也沒能看出那個是真,那個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