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籠第九區,自由界,曙光大殿。
青桐從靈玉空間醒來的一瞬間就有一種莫名的使命感,也正是這種使命感召喚他前往白色山丘的殿堂之上。這種召喚著他前來的力量自然是源自於蓮。
在蓮大戰夢荒三魁體的時候,青桐和小黑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覺醒和收服魂器的過程之上,並不知道這世界所發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所在的城市被移到了白沙之地。
所以當他們重新醒來在這個自由界的時候對於這變換了場景的白茫茫一片極為吃驚。
蓮戰鬥的場面,集結的覺醒邊緣人,對著夢荒界的自由宣言,整個第九區的重新定義和之前過程中的種種……遲來的金色髮絲在一瞬間帶給了青桐和小黑這些資訊。
他只是睡了一覺,這世界就被重新洗牌,所有的已經建立的概念和認知也被重新攪合在一起,需要重新構建。
青桐腰間的挎包其實是長牙死後所掉之物,這東西不只是看起來那麼大,裡面還有不小的空間,屬於空間儲存器具。雖是夢荒界屢見不鮮的東西,卻也是必需品。本來樣式是一個古樸的腰帶,青桐帶上感覺很怪,因為不想引人注意,所以被小黑用煉進行了重構。
覺醒不久的蓮因為前面一場戰鬥動用神體,那種力量讓她有些透支,在建造好白色的曙光大殿之後便一直在沉睡。而開啟前往覺醒域的門,還要動用蓮的力量。蓮從大殿裡走出的時候眾人讓出了一條路,她依舊是小女孩的模樣,蹦蹦跳跳到青桐身邊,心情好像還不錯。只有在變身成神體以後才會有成熟領袖的模樣,這也許是神體帶給她的記憶,但是迴歸到本體以後她仍是一個和青桐年齡相若的十幾歲熱愛生活的姑娘。
如果說她的力量是給這些追求自由之人的心裡依靠,然而對於建立這複雜的新世界的各種規則所要思考的並不只有背靠一個強大的力量那麼簡單,真正的崛起依託於這小姑娘身後全力輔助她的兩位老者。
蓮感受到青桐身上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息道:“你覺醒了?好厲害!”從這眼神裡的流轉的光芒看出蓮絕不是虛偽,她知道,她的覺醒之後得到的力量是之前無數歲月的記憶傳承,否則論刻苦和天資她自認是不及青桐的,從遇到長牙開始到現在,自由界的真實時間只是過去了一個月,就算在夢境之中的時間被拉長數倍,從一無所知的靈遊者進化到覺醒者,這之間靈力可見的增長速度是快到令人乍舌。
這之間還有掙扎,心理接受這個過程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這點她深有感觸,當初是這個帶著黑貓的少年給了她開啟新世界的信心,小黑的不厭其煩的講解和諄諄教導,青桐在鐵喙把她身體毀滅之後的憤怒,蓮從心裡是感謝小黑和青桐的,在她的心中,這兩人一個是師傅一個是摯友。所以就算她一飛沖天仍不會改變和他們之間的這種情感。
“你才厲害呢,你的戰鬥我都看到了,把那三頭巨大的怪物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本來還以為這樣能趕上你了來著。”青桐嘟著嘴道。
眾人聽了先是錯愕,然後一陣鬨笑,心想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這之間的差距應該還是他無法理解的吧,眾人鬨笑之餘也暗自吃驚,他們都是過來人,深知靈的修行並不是那麼簡單,而這孩子年紀輕輕居然也能走入了他們的門檻,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和這執自由界掌官如此親近。
兩人像是旁若無人般,嘻嘻哈哈,開心的聊著。
曙光大殿之上,覺醒者小隊在金的帶領下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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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域。
烈日之下,並沒有幾片雲,黃沙之地上林立著無數的門。
一個生有四隻手臂的人形生物趴在地面上,這生物的身體上絲毫未掛。大概只有一米左右的身高,伏在地面上緩慢的爬行著,他的背部有一對小小的粉紅色翅膀,翅膀上光禿禿的沒有羽毛,似乎沒有發育完全一般。
這人形生物身體精瘦,他緩緩爬行像是在等待著一個什麼契機,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隆起的圓形石堆,這石堆像是人力堆砌,整齊的一個圓,看起來普普通通。
突然之間有一道金光從這石堆之中迸發而出,速度極快,金色的光芒彷彿實質一般洞穿雲層穿向天際。
那精瘦背生雙翼的人形生物應該就在覬覦著這石堆之下的金光源頭,看到金光之後,伏在地上的四手雙腳突然加速,如同蜈蚣一般,快速移動數米之後從距離不遠的地面上騰地跳起,這生物的面部肌肉扭曲,眼睛似乎都要瞪出來,張開的嘴中有著密密麻麻的細小尖齒,細小尖齒上附著黃綠色的口水,看起來極其猙獰。這無腦的撲擊完全是獸性本能的支撐,太過於張揚又不顧一切,像是一個撲向鮮肉的飢餓土狼,似乎碰觸到那金光便能達成迫不及待的願望。
一道藍色劍光咻地閃出,那劍光便是來自那金色的光芒噴出的石堆之中,背生雙翼的生物被這劍光將肚皮整個剖開,腹中一切在挑起的慣性中散了出來,那人形生物發現危險,落地之後四手雙腳同時用力,騰地跳起,與此同時撲動翅膀打算飛起逃離,接踵而至的第二道劍光從正中間將這個生物整齊地切割成兩半,伴隨著喉嚨裡在生命最後發出的沙啞不甘的嘶吼,五臟和腦從分開兩道的身體中流了下來,散落在地上。
石堆中的金色光芒在漸漸弱了下來,直至消失。在空洞的已經失去生命的眼球中顯得異常的絕望與悲涼。
一個巨大的劍身橫了過來拍碎那屍體的頭顱,一絲絲細小的靈絲從這屍體之中逐漸彙集,凝聚在這冰藍色的巨劍中。
拿著巨劍的是一個銀髮少年,他細小的手臂帶動著巨大的劍身一甩,那劍身如同虛影般閃動一下,劍身上的骯髒血肉被甩的乾乾淨淨,那劍身通體碧藍,一塵不染。
少年的身體裹在紅色的披風之中,在這黃土地上顯得格外分明。少年眼神黯淡,看著匯聚在劍身上的絲絲靈力,乾涸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天空之中一隻烏鴉飛過,它俯視著眼下的一切,並沒作停留。剛剛這被劈兩半的身體周圍全是屍體,密密麻麻,奇形怪狀的各種生物,以這堆砌的石堆為圓心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平坦的大地之上,突然天空之中陰雲密佈,雷電交加,完全沒有預兆的開始下雨。雲層裂開,一道金色光芒照到地面上,有一股力量在這道光芒的召喚下自動凝結,快速生長,凝聚成了一扇門,那門散發著瑩瑩金光,門框的周圍空氣扭動旋轉,有著不符常理的奇怪折射,似乎鑲嵌在另外的空間之中。
雖然樣式和青桐遇見的那門樣式不同,但從這威壓可以判斷得出,這便是夢境之扉。
然而這壯麗的奇景卻引不起白髮少年的絲毫興趣,他拉著紅色披風上的帽子戴上遮著雨,將冰藍色大劍插回背後的刀鞘之中,重新又背靠著坐回堆砌的石堆內部,他一隻手靠在石頭上,另外一隻手拿出了一個壺,眉頭微凝,靈力運轉,他頭頂的雨水像是突然統一了目的地,全部湧入他的水壺之中,靈四式中簡單的【縱】。
其他地方的雨水繼續沖刷著石堆周圍的屍體,腥臭之氣被壓下了一點。他猛地喝了一口剛灌滿水壺中的水,嘴上的乾裂似乎有所好轉,滾動了一下喉嚨,終於說出了話,聲音喃喃道:“這充滿靈氣的萬門之域,我卻只能從這低等孢子之中取得絲毫。這樣下去的話,還要多久……”聲音罷,他低沉下頭、緩緩閉上眼睛,似乎極為疲憊,片刻不到便發出輕微的鼾聲,應該是睡著了。
平坦的黃土大地上有著數不清的千萬道門矗立著,樣式各異。雨下了不是很長的時間,隨著那新生之門的靈力盪漾在同一時間消失。
這便是覺醒域,肉籠界和夢荒界的交疊區,卻不似肉籠界與夢荒界那般真實,屬於思維位面創造出來的獨立空間。
覺醒之靈在淬靈結束之後,完成使命的夢境之扉便會寄存在這空間之中,林立的萬門是標誌著有多少靈得以覺醒嗎?沒人知道這到底存在著什麼意義。
像是剛才那陣雨也只和會在夢境之扉歸來時才會下,且是以夢境之扉為圓心的區域,面積不大,雖然常有覺醒者,但這偌大的黃沙之地上,真正能受到滋潤的土地只能算杯水車薪。
雲團散去,重新漏出了炎炎烈日,炙烤著大地。少年背部的巨劍之上,劍柄的空洞之處有一個可以鑲嵌的凹槽,流轉著晶瑩的幽幽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