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林嘉。”我張開嘴“現在我們必須面對現實，跟爸媽說實話，該借錢借錢。”
“不，我不能告訴其他人，不能告訴其他人。”
“林嘉，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必須誠實，必須面對。”
林嘉咬著下嘴唇仍舊沉默，許久哆哆嗦嗦從兜裡抽出一根兒煙，可是竟然怎麼也點不著。
“林嘉。”我蹲在林嘉面前，捧著林嘉的臉“我們必須這樣做。”
林嘉滿臉無奈的點點頭，我深吐一口氣，心裡盤算應該怎麼說，先跟誰說。
“咱們先回家跟咱媽說吧，媽媽剛出院，先緩緩。”
聽完這話，我想張口說什麼，但是想了想還是閉了嘴。
明天下夜班，明天先回林嘉家裡說說看，這會兒我已經顧不得臉面了，我必須想辦法幫他。
我們兩個就這樣頭碰頭，一直將所有借款專案一筆一筆清算清楚，之所以有這麼多，是因為每一筆借款專案背後所附加的額外利息以及手續費太貴。
我們的房子市值可以買到一百多萬，但是因為是林嘉自己抵押貸款，所以只借到了70萬，扣去手續費什麼只剩下了65萬，但是因為最少要用一年，所以如果現在提前解壓，除了要拿出手續費還要再交違約金，加在一起，我現在需要90萬才能把這個房子贖回來。
算到這裡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林嘉。”我甚至不敢大聲呵斥林嘉，生怕林嘉已經脆弱不堪的心再一次被擊碎。
“怎麼。”林嘉有氣無力，儼然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沒事兒。”想要衝口而出你怎麼想的把一百多萬的房子60萬就給抵押了，但是還是沒有說出口。
“振作起來。”我握著林嘉的手，所有的指責突然都被收了回去，“會好起來的。”
單薄的語言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我自己都騙不了我自己。
二百多萬，這不是小數目，我們這種普通家庭去哪裡弄二百多萬。
林嘉之前如果沒有賠錢，賣了房子，賣了車子，傾盡全力能湊一百多萬，哪怕剩下的錢多借幾家也好。
而現在，我的錢彷彿倒在大海中的一滴水一樣，填進去甚至不會衝起一絲波瀾。
“算清了，我們兩個人就準備走吧，晚上好好去上班，什麼都不要想。”我站起來，看著林嘉。
“嗯。”
胸口發悶，呼吸不上來，我拼盡全力大口深吸氣，希望自己能舒服一點兒。
“林嘉。”我握著林嘉的手，他的手心又溼又涼，像是浴室中洗完澡沒被擦乾已經冷卻掉掛著水珠的瓷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