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時,一枚黃色霞黛赫然攔在了牧童身前。那牧童亦是沒有這般的變故,措手不及,被那凌厲無比的劍刃攔腰擊中。
劍芒森冷,沒有一絲猶豫,無數劍氣分化,頓時就將牧童吞噬。牧童忙捏起法決,卻見鯤蠓身軀迫來,那柄牛銅利劍剎那間光芒更盛,只讓牧童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
鯤蠓卻是被怨氣衝暈了頭腦,先前牧童雖是百般刁難,但手下亦是留足了情面。可鯤蠓此刻卻是殺意濃郁,只想將這牧童斬落在自家劍下。
牛銅劍“噌噌”吟嘯,幻化出的劍光更是密不透風。牧童一面御法抵禦,一面想要全身而退,卻是被鯤蠓逼得無處可遁。
牧童面色一沉,只咬牙道:“你這廝竟是如此的厚臉皮!”他原本平靜的心緒也被打破,卻聽一個恢弘的聲音傳來,道:“童兒且退下!”
牧童聽罷,身軀一躬就被一片柔光裹住,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鯤蠓一人發狂般地揮舞著牛銅飛劍。
“鯤蠓,我童兒對你處處禮讓,你怎可痛下殺手!”天央喝道,將自家身形顯露,卻是一身白色長袍,被和風吹得鼓鼓。他面色肅然,顯是對面前這位年輕人甚為失望。
鯤蠓見天央現身,怒吼一聲道:“天央老賊,你終於出現了。納命來!”
天央卻是冷冷地看著他,沒有一點表情,只是寒意乍起,令得鯤蠓渾身發顫。鯤蠓眉頭緊鎖,心中怒火卻是難以澆滅。他手持牛銅,急邁數步,踏著虛空就朝著天央劈去。
天央眼神一定,只將一股巍巍不可忤逆之力灌出,瞬間就把鯤蠓定在了當空。
鯤蠓奮力掙扎,低吼連連,卻是難以撼動得了天央的法力壓制。他瞪大了雙眼,猛然將手中利劍擲出,妄圖擊中天央。可是,在天央的法力區域裡,他又怎能得逞。
“鯤蠓,你煞氣太重,只怕這一生修為再也難以精進了!你欲要殺我,替你父親報仇,卻是註定一輩子也做不到!”天央輕聲說道,卻是沒有一點的怒意。
鯤蠓嘶吼一聲,道:“天央,我與你誓不兩立,只要有我一天,我就一定要將你的頭顱割下!”
天央虛睜雙眼,一股威嚴呼嘯而出,只令得鯤蠓一陣心悸。他看著鯤蠓,神色略顯悲傷,似乎眼前這位年輕人的所作所為已是背離了原先的初衷。他嘆息一聲道:“鯤蠓,你父親並非死於我手。但無論我怎麼與你解釋,你終是難以接受。罷了,看你這般下去難免要落個虛度光陰的結局。不如,我送你一程!”
鯤蠓大笑一聲,猖狂道:“天央老賊,你終於露出你的真面目來了。我法力不及你,你要殺就殺,何必多言。”
天央也不應他,又嘆息一聲,將那茫茫柔光落下,只頃刻間就把鯤蠓打落得屍骨無存。
鯤蠓死去,那牛銅飛劍卻是猛然飛竄,似乎感應到自家主人的逝去。憤怒、悲傷交織在一起,使得牛銅飛劍呼嘯不已,幾欲做狂。
天央見狀,輕按手臂,將牛銅捉住,道:“你也莫要悲傷,鯤蠓雖是死去,但我已經為他安排了另一番造化。十八年後,他又會是另一位壯實的年輕人,名為青髯。”
牛銅劍聽天央這般說,那悲傷便消退開來。又因它難以掙脫開天央的控制,索性也不去掙扎。只聽天央繼續道:“你也是不易,本來靠著鯤蠓可以開啟靈識,化作人形。但鯤蠓已死,你這份機緣也就要罷了。我欠誅天一個情面,自然不會虧待了你。你便也去罷,我已替你有所安排,至於能否開啟靈識,便要看你自身的修為了。”
他說罷,將牛銅輕輕一拂,便已不知扔出了多遠。
……
秦淵看著這一幕,不禁唏噓道:“原來牛銅有如此的遭遇,想必他與鯤蠓同生共死,便是如今仍然難以泯忘。”
蠻骨應了聲道:“我只道他是個性情暴躁之輩,卻是不知原來也有著心靈的軟肋。”
秦淵點了點頭,道:“看來我是誤會了牛銅,起先當他對雷鯦的死不屑一顧,現在看來倒未必如此,只是他修為頗深,這點性情波動已是被壓制於心底,難以被人察覺罷了。”秦淵又看向樂炙那邊。樂炙亦是沉迷在了自家的記憶與幻想之中,絲毫也不知自家乃是落入到了黑蜃族的蜃景幻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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