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逸不禁啞言,道:“這亦是長期積澱的過程。修行就好比是拉弓,待你將弓拉成滿月,卻是不知該如何適從。只是那那輕輕一點感悟,給了你有的放矢的箭靶,才得以更上一層。”
綰玉略作思索,笑道:“這般說,曲師兄就好比已經拉滿的弓箭,卻是不知該去向何處。待得我一番困鬥,便讓你明白了自家的何去何從。”
曲逸緩緩笑道:“大意就是如此。但每個人對於修道的感悟都是不同,我的這些體悟你也只能當做了參考,不能死板效仿。你道行遠不如那幾人,卻是絲毫不懼,這莫大而又突兀的比較,才是震攝我心靈的地方。但對於你,卻未必就有同樣的感悟。”
綰玉又應了聲,他在修道之途上,仍然只是一個門外漢。至於日後能精進到何種程度,亦不是此刻需要費神之事。他本就是豁達之人,只朝著曲逸笑了笑道:“如今,我們該如何行事?是回幻海覆命,還是另有打算?”
曲逸聽罷,眉頭輕輕蹙起道:“掌門命我倆前來打探虛實,我們也才僅僅見識到噬靈族的混亂來。至於其中原委卻是不知。所以,我想去血色巖探上一探,以便能夠取得真正有用的情報來。”
綰玉亦是如此打算,他雖然道行不濟,處處拖了曲逸的後腿,但經此一役,他自覺自家心性大變,彷彿無形之中純透了幾分。他看向曲逸,點頭道:“不過噬靈族處處騷亂,我們就這般前去,倒也險惡重重。還是需要擬個法子出來的好。”
曲逸應了聲,正思索該如何計策,卻聽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想去血色巖,便由我來送你們一程!”
曲逸心中一悸,他連忙一把將綰玉拽開,卻是驚恐地看向不遠處。那本已死透的頭目竟然再次站立了起來。
只見他虛空而立,面色亦是如之前一般的鐵青,但周身傷口卻是已經復原,彷彿不曾受到致命的一擊。他雙目森冷,卻似蒼鷹般的尖銳,直勾勾地盯著曲逸。
曲逸虛嘆一聲,不可思議地看向他道:“果然有些手段,竟然可以死後重生!”
那頭目冷冷一笑,猙獰道:“死後重生?便讓你嚐嚐重生後的厲害!”他也不廢話,探手一按,就將自家真元匯聚。那暗光浮動,便有兩條蛟龍橫貫而出,一左一右,直奔曲逸而去。
曲逸一愣,心底嘆道:“這人怎麼氣勢一下子就大變,較之先前竟是甚了數倍不止!”他不敢懈怠,只將自家劍光一祭,左右分擊。漫天劍光飛舞,瞬間就與那兩條蛟龍鬥到了一處。
那兩條蛟龍亦是不凡,時而凝聚,時而渙散,只是虛虛實實之中,令得曲逸難以適從。而每每這時,這兩條蛟龍猛然一竄就要撲殺到曲逸身前。好在曲逸劍光凌厲,飄逸四散,只讓那蛟龍無法近身。
那頭目見自家幻化出來的蛟龍奈何不了曲逸,面色一凝,只將身軀一蜷,變作另一道黑黛只撲上來。頓時,三條蛟龍交錯一處,將那排山倒海之勢席捲,把曲逸劍光震散,直逼他的身軀。
曲逸雙目一瞪,輕喝一聲,也顧及不到自家真元損耗,只意念之中感應那巍巍星辰之力,便有無窮星光墜落,化作一道璀璨的劍芒只撲那三條蛟龍。
“轟隆”,劍氣撲射,只將四野千丈之內夷為平地。而那虯結在一處的蛟龍,受到如此浩瀚劍芒的斬殺,竟是跌落了下去。
曲逸自家連忙撐起真元,勉力抵禦那飛逝的氣浪。只見那頭目栽落,他哪裡還顧及得到滾滾氣浪的侵蝕。他忙一個遁身,手中利劍再次發出了耀眼的光芒來。那光芒一定,劍鋒已是刺穿了那頭目的身軀。
那頭目面露不甘,瞪大的雙眼兇光逐漸潰散。
和風徐徐,掠過耳畔。曲逸靜靜地注視著眼前這位大敵,似乎世界在這一刻停滯了下來。沒有任何的悸動,也沒有外界的叨擾,彷彿在擊殺了這人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完結了。
曲逸微微動容,他似乎想起了自家的師弟來。焦黑、伏弼、王麟,一個個鮮活的身影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眼色略顯恍惚,將那利劍輕輕抽出。卻是突然間一愣,退卻開去。
那雙目失去光彩的頭目,竟是再次現出了令人心悸的兇光來。
“哈哈!”那頭目獰笑著,只將曲逸那柄利劍夾住,輕狂道:“不知是該謝謝你,還是該如何。”
他手指緩緩運力,只聽“嘣”的一聲,那柄利劍竟是被他給折成了兩段。他臉龐扭曲,冷冷地看向曲逸,又伸出手臂,緩緩注視,彷彿不認識自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