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落鳳這般說道,不由地戰戰兢兢,茫然不知所措。虧得易雲天道心恆定,才問了句:“那依大師兄之見,追殺你的人到底是誰?”
落鳳只把手指伸出,朝著天空一指,也不言語了。眾人看來,自是知道了答案,正和自家所猜想的七不離八,果真只有天神介入,才會令落鳳如此狼狽不堪。
“可是,若真的是天神要追殺你,你又怎麼可以逃脫的?”墨清遠又生一疑。
落鳳輕嘆一聲,默默看著面前幾人道:“這可多虧了軒轅神暗自相助,我才得以擺脫了天神的追殺,回到不周山。”
“軒轅神的相助?”眾人皆是瞪大了眼珠,看來落鳳這十五年裡歷經的風雨並不比他們這些留在不周山的人少。其中兇險,若不身臨其境,又怎會知曉。
“對,正是軒轅神!”落鳳回憶著,“當日我被天神追殺,無論施展什麼神通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也許是我有此機緣,無意中逃竄到了一處幽深的山谷之中。剛到那山谷,就有一陣柔和的氣息撲面而來,我當時心中還頗為忌憚,卻是聽到一個慈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雖然我沒有聽過軒轅神的聲音,他也沒有自報家門,但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讓我清楚的知道那聲音來自軒轅神。正當我疑惑時,陡然間星斗挪移,我再緩過神來時,已是逃到了十萬裡之外了。而那一直尾隨的天神卻是再也沒有跟上來。”
落鳳說完,在場幾人都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天神為何要追殺落鳳,而軒轅神又為何會出手援助。這所有的一切都太撲朔迷離了。
落鳳見眾人沉思,張開嘴巴,卻是欲言又止。過了許久,他才狠下決心道:“並且,我隱約察覺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什麼秘密,大師兄且說無妨,說出來也好讓大家商議商議,出個主意!”易雲天見落鳳面露遲疑之色,連忙說道。
落鳳點了點頭,目光越發的迷離道:“我總覺得不周山即將到來的浩劫與天神有關!”
他這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驚。起初,他們認為朔月才是不周山浩劫的罪魁禍首,卻是不曾料想落鳳竟帶來了這麼一個訊息,不得不令人三思。天神,雖然數千年來都未曾在不周山出現過,可是光憑著這個名號,就讓人心生畏懼。那遙不可及的天宇,天神為何要對不周山下毒手。
易雲天微微點頭,“若追殺大師兄的人真的是天神,那麼推斷下來,不周山即將到來的浩劫,還真的有可能是他們一手策劃的今天陰謀。而朔月恐怕只不過是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正是!”另外幾人見易雲天瞬間就把天神、朔月、浩劫之間的瓜葛理清,不由地點頭稱是。可是這卻讓人心中煩亂,原本的淡定再也無法把持。
卻是這時,曲逸再次靠上前來,低聲對著易雲天道:“師父,三師弟他醒過來了。”
易雲天心中一動,冷八郎與巨日一斗,全身筋骨盡斷,此生是與修道無緣了。便是尋常人的自理,他也只能是望洋興嘆,無能為力了。
他快步走向冷八郎的居所,心中無盡的傷痛再次翻湧。此一戰,幻海數千弟子殞命,其中自家真傳弟子更是死去了三人。冷八郎雖是逃過一劫,但落下了終身的殘疾,縱使天神下凡也無法令其恢復正常了。
這些真傳弟子,自小就拜入了易雲天門下,可謂是半個兒子般看待。若說易如曉是易雲天的心頭肉,那麼其餘六位真傳弟子就是他的其他臟腑了。現在,突然間易如曉失去了三魂五魄,昏厥不醒。而焦黑、王麟、伏弼更是於世長絕。怎會不令易雲天心碎。
他恍惚間像是看到了易如曉調氣的嘴角正微微上揚,黝黑嬌小的焦黑,眼中透著微微精光,王麟一臉漠然,卻有古道熱腸由內而散,伏弼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易雲天不禁嗆然,蒼老的面容隱隱顫抖。
曲逸見此,亦是難以把持,痛苦出來,卻是極力壓住了嗚咽之聲。
易雲天回頭看他,“想哭就哭出來。不要憋著!”
這一夜,幻海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
秦淵這一夜也是沒有入眠,只打坐靜思,把心中難以平復的傷口隱藏了起來。
“不能就此沉淪,我必須要振作起來。”秦淵暗歎一聲,他記起心中的仇恨,記起易如曉那玲瓏的面容。
“天已微亮了!”秦淵站起身來,望了眼窗外。他緩緩走出屋舍,放眼望去,茫茫一片的水霧,讓人看不真切。像是人間的又一處仙境。
秦淵本就是空手來到此處,也沒有什麼行囊可以收拾,他打算一早就離開此處。可是,念想著不辭而別總是欠妥當,便尋思著等尋到東方兄妹的身影,謝過一聲再走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