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不自覺的嚥了口唾沫,將自己的目光從謝黎身上挪開,嗓音發緊,“母妃,你怎麼帶著她進來了?”
昨夜他做了個夢,自黑暗中於床上坐了起來。
夢中有個明媚張揚的小姑娘摔在泥地中,手邊不遠處躺著一把見了血的鋒利匕首。
而在她的腳下,是一隻齊腕斷掉的手。
這夢算得上是不好了吧,可是他卻覺得滿心歡愉,似乎拾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小姑娘一般。
渾身浴血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藏了幾分狡黠的聰慧,就那樣狼狽的朝著自己張開了雙臂。
“抱。”
短短一個字而已,蕭逸發現自己竟然可恥的有了不該有的反應。
畫面再一轉,小姑娘穿著一身粉色的薄薄紗衣,倚在卿卿館的那幾旁邊,手中的酒壺晃呀晃呀,他微微一仰頭,清涼的酒釀從天而降,澆了自己滿頭,頭頂的小姑娘笑得花枝亂顫。
“哎。”她垂眸在看自己,眉眼間漾開嫵媚婉轉的風情,手中一個小東西猛地往下一拋,和著清淺粉嫩的掛脖一同躍入自己懷中。
“上來呀。”巧笑嫣然的姑娘轉身關上窗戶,他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看著手中那小小的碎鑽銀釵,荒謬的生出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來。
下意識的,他伸出舌頭繞唇一週,恰好能夠嚐到殘餘的酒釀甜香。
是熟悉的味道,似乎曾經耳鬢廝磨,唇舌打架的時候,有個小姑娘有些調皮。
是夢還是曾經?
蕭逸呆呆愣愣的坐在床上,憤憤的錘了自己一拳,仰頭倒下用被子矇住了自己的眉眼。
他才不會承認,自己竟然暗戀那個咋咋呼呼跟在蕭璟屁股後面跑的謝家大小姐,可是明明看到她的時候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可是夢中這位“謝家大小姐”,又是那樣嫵媚多情,恍若是特意從九天下凡的神女一般。
神女如夢,怎的就不選一個端莊賢淑的姑娘的臉呢?
非得是那張讓讓人見之不忘的臉才好嗎?
無奈又頹唐的嘆了口氣,蕭逸重新爬了起來,拎起長劍衝出屋子,藉著月色狠狠發洩一番,在青松和青柏驚恐的目光下丟了長劍,倒頭就睡。
卻沒想,第二日又“無意”路過平南侯府的時候,那囂張跋扈的謝大小姐竟然敢如此大膽!
蕭逸暗惱自己的“不爭氣”,將戀戀不捨從謝黎身上挪開的目光放到一旁一臉笑意的桓王妃身上,整個人僵硬得像是一尊石雕。
“哎呀,阿黎,你看我們家逸兒害羞了呢。”桓王妃心情很好,從謝黎手中接過那玉佩,揶揄道:“喏,阿黎是特意前來給你送這東西的,你說說,若是想要送給人家,就得大大方方的,悄悄藏在別人身上算怎麼回事兒。”
桓王妃不贊同的看著蕭逸。
蕭逸急忙矢口否認,“我沒有……”
“還不承認。”桓王妃撇了撇嘴,“你的東西豈是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可以拿到的,你當母妃不知道麼?”
蕭逸啞口不言,自覺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只得拿眼覷看謝黎,“謝家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兒,煩請你同母妃說清楚。”
蕭逸的臉好紅,紅得就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謝黎強忍住上前攀咬的衝動,淺笑嫣然的走到桓王妃身邊,端的是大家閨秀,儀態萬千。
“王妃嬸嬸,世子這是害羞了呢,也怪我……大膽了些,這便向世子道歉。”
嬌嬌軟軟的小姑娘突然湊近了來,花果清淺的甜香瞬間湧到鼻尖,蕭逸下意識往後一退,卻沒想自己就站在門口,被門檻一絆,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